(-靡)+磨]垒,败管几万,打熬过来,故笔无虚着,机有神行,得力处正是不费力处。”
  法派不同,各有妙谐。作者往往以门户起见,互为指摘,识者陋之。不知王、黄同时,彼此倾倒;韩、孟异体,相与推崇。惟其能知他人之工,则己之所造也深矣。
  意造境生,不容不巧为屈折,气关体局,须当出于自然。故笔到而墨不必胶,意在而法不必胜。
  逸品画从能、妙、神三品脱屣而出,故意简神清,空诸功力,不知六法者乌能造此?正如真仙古佛,慈容道貌,多自千修百劫得来,方是真实相。
  孙位画水于大同殿壁,中夜有声,尝谓言者故神其说。及见石谷《清济贯河图》,笔势浩瀚,沙黄日薄,一望弭漫,画水随笔曲折卷去,如闻奔腾澎湃声发纸上。旁观朱生者移时色沮以手指曰:“前年舟过,几厄此处。畏途逼人,无那太似。”相与称叹,乃知前人神妙固不足怪也。
  画境异乎诗境,诗题中不关主意者,一二字点过。画图中具名者必逐物措置,惟诗有不能状之类,则画能见之。
  子久《富春山居》一图前后摹本何止什百,要皆各得其妙,惟董思翁模者绝不似而极似,一如模本《兰亭序》,定武为上。
  士人画多卷轴气,人皆指笔墨生率者言之,不禁哑然。盖古人所谓卷轴气,不以写意工致论,在乎雅俗,不然摩诘、龙眠辈皆无卷轴矣。
  前人谓画曰丹青,义以丹青为画,后世无论水墨浅色皆名丹青,已失其义,至于专事水墨薄砚金粉,谬矣。
  诗文有真伪,书画亦存具伪,不可不知。真者必有大作意发之性灵者,伪作多集[L/木]蹊迳,全无内蕴。三品画外,独逸品最易欺人眼目。
  作画必先立意以定位置,意奇则奇,意高则高,意远则远,意深则深,意古则古、庸则庸、俗则俗矣。
  书画贵有奇气,不在形迹间肖奇,此南宗义也。故前人论书曰:“既追险绝,复归乎正。”论画曰:“山有可望者,可游者,可居者。”反是则非画。
  气格要奇,笔法须正。气格、笔法皆正,则易入平板。气格笔法皆奇,则易入险恶。
  前人所以有狂怪求理,卤莽求笔之谓。
  画凡命图新者用笔当入古法,图名旧者用笔当出新意。图意奇奥,当以平正之笔达之。图意平淡,当以别趣设之。所谓化臭腐为神奇矣。
  画法可学而得之,画意非学而有之者,惟多书卷以发之,广闻见以廓之。
  童时闻先公于执友间绪论,谓作诗要从古人想不到处着想,做不到处用力,便非陈言。作画如法,便无依样葫芦之病。又曰:“古人造一艺,必先绝弃常见。常见习闻,最足蔽塞天性,能名于后世者,不博名于一时者也。”
  寄舟禅师画墨兰颇自矜贵,来主吾乡之福严寺,见先公画壁,即过访与论画法,谓阿师未离作家气。师曰:“居士参得松雪《停云》似否?”先公曰:“正参得不似,方似。”师便掀髯曰:“诺。”先公曾题师画有“纸上春风笔上开,阿师多向道场栽。佛前拈着无声句,香气皆从墨气来。”盖师作花叶,先以淡笔尖醮浓墨为之也。
  蛰夫徐丈尝语先公曰:“艺事凡假途古人,驰策胸臆,自据胜处,不藉支吾,便有得鱼忘筌、得兔忘蹄之妙。”先公亦曰:“时值清适,境亦然,腾觚翻墨,快意处不但不多让古人,恐古人亦未必过。”此时或各出卷轴评赏,或从事笔墨,互相题跋。题先公《瓶菊图》曰:“酒已沥,菊已折,插之瓶中花增香,酒增色。题者画者皆痴绝。”其胸次磊落可想。
  昔人云曰:“游戏亦有三昧。”东坡居士画《蟹》,琐屑毛介,曲隈芒缕,无不备俱。又画《应真弥勒像》,又摹陆探微《狮子》。元章谓:“伯时法吴生神采不高,余乃取顾恺之格,不使一笔入吴生。”又与伯时论分布次第,作子敬《书练裙图》。又作支、许、王、谢于山水间。后人朝学执笔,夕已自夸为得土人气,不求形似,能无愧乎?
  指头作画,起于唐张b,b作画或用退笔,或以手摸绢素而成。毕宏问躁所受。b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宏为之惊叹搁笔。王洽以首足濡染抹蹈,后吴伟、汪海云淋漓恣意,皆其遗法。
  志洁行芳者,无贤不肖,皆爱慕之。云林画江东人家,以有无为雅俗,其为人盖可想见矣。
  云林、大痴画皆于平淡中见本领,直使智者息心、力者丧气,非巧思力索所能造。
  一笔老人纯以北苑为宗,化身立法,其画气清质实,骨苍神腴。尝游虞山悟得笔法,遂家焉。日携壶酒坐湖桥,观云霞吐纳,晴雨晦明,极山水之变,蕴于亳末,出之楮素,洵非俗工可能及。
  人谓道人行吟,每见古树奇石,即囊笔图之。然观其平生所作,无虬枝怪石,盖取其意而略其迹,胸有z锤者投之粹然自化。不则彼古与奇,格格不入,非我有也。
  痴翁设色与墨气融洽为一,渲染烘托,妙夺化工。其画高峰绝壁,往往钩勒楞廓而不施皴擦,气韵自能深厚。
  黄鹤山人为松雪外甥,书画之妙源于鸥波。早岁精工点染,酷似其舅,晚能一变蹊迳,以董、巨相参,淋漓毫楮,自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