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天下之民均得其恩。若有群臣放恣,损王之德,则困苦天下之民矣。今厉王之臣,皆以放恣损王,侵害下民,故使天下之民不能绝已其心中之忧。民所以不绝者,以民之丧亡之道滋益久长耳。言上行虐政不已,是民之亡道益长,所以心忧不复绝。又告王而诉之,倬然而尊大,譬彼昊天之王者,汝居民上,为民之父母,宁不於我而矜哀之?何为忍之而行此丧亡之政乎?○郑唯“倬彼昊天”为诉之上天为异。馀同。○传“旬言”至“瘼病”。○正义曰:《释言》云:“洵,均也。”某氏引此诗,李巡曰:“洵,遍之均也。”则旬是均之义,故云“言荫均也”。《释诂》云:“毗、刘、爆,烁也。”舍人曰:“毗、刘、爆,烁之意也。木枝叶稀疏不均为爆烁。”郭璞曰:“谓树木叶缺落荫疏爆烁也。”刘者,叶之稀疏爆烁之意,故云“爆烁而稀也”。“瘼,病”,《释诂》文。○笺“桑之”至“之德”。○正义曰:笺以菀彼捋采为异时之事,故以柔濡谓蚕始生时,爆烁谓过蚕之后。均得其所,谓俱蒙荫覆。病於爆烁,谓苦於炎热也。捋采是其人采之,非荫先薄,故以喻群臣恣损王,非王本恶也。然厉王之恶,实出本心,非必臣能损之,初时亦无所善。作者以君臣一体,助君为恶,故归咎於臣,以刺君耳。○传“仓丧”至“填久”。○正义曰:仓之为丧,其义未闻。况训赐也,赐人之物则益滋多,故况为滋也。《释言》云:“烝,尘也。”孙炎曰:“烝物久之尘。”则尘为久义。古者尘、填字同,故填得为久。○笺“殄绝”至“久长”。○正义曰:“殄,绝”,《释诂》文。民心之忧,忧此丧亡之道有时而遇,则民忧可与绝已之期。今滋益久长,故忧不绝已。此丧亡之道,正谓君之虐政。虐政方行不止,是丧亡之道滋益久长也。○传“昊天,斥王者”。○正义曰:传以荡荡上帝皆斥君王,故以此亦斥王者。○笺“倬明”至“之言”。○正义曰:笺以倬为明大之貌。此厉王暗乱,不得称倬然彼昊天,故易传以天为上天。此是下民怨诉上天之言。
 
  四牡骙骙,旟旐有翩。乱生不夷,靡国不泯。骙骙,不息也。鸟隼曰旟,龟蛇曰旐。翩翩,在路不息也。夷,平。泯,灭也。笺云:军旅久出征伐,而乱日生不平,无国而不见残灭也。言王之用兵,不得其所,適长寇虐。○骙,求龟反。旟音舆。旐音兆。偏音篇,本亦作“翩”。泯,面忍反,又名宾反,徐又音民。隼,荀允反。適长,上丁历反,下丁丈反。
  民靡有黎,具祸以烬。黎,齐也。笺云:黎,不齐也。具,犹俱也。灾馀曰烬。言时民无有不齐被兵寇之害者,俱遇此祸,以为烬者,言害所及广。○黎,力奚反。荩,才刃反,本亦作“烬”,同。
  於乎有哀,国步斯频!步,行。频,急也。笺云:频,犹比也。哀哉,国家之政,行此祸害比比然。○比,毗志反,又如字。下同。《广雅》云:“频,比也。”
  [疏]“四牡”至“斯频”。○毛以为,上文以丧乱忧心,此言可忧之事。厉王无道,妄行征伐,乘四牡之马骙骙然,建旟旐之旂有翩翩然,在於道路,常不息止。王本用兵,欲以除乱,但伐不得罪,而乱日生,不复能平之。王既不能平之,诸侯自相攻伐,无有一国而不见残灭,民悉被兵。今民或死或生,无有能齐一平安者。假有存者,俱是遭祸灾以为馀灭烬耳。言其时民众死多於生,以此故叹而伤之。於乎,有是可哀痛哉!国家行此困急於民之道,是可哀痛也。○郑唯以黎为不齐,言其时之民,无有不齐被兵寇者。又以频为比,言国家行此祸害比比然,言其行之不已也。馀同。○传“骙骙”至“泯灭”。○正义曰:骙骙,马行之貌。言其常行,则是不息也。“鸟隼曰旟,龟蛇曰旐”,《春官·司常》文。翩是旌旂行而舒张之貌,故重言翩翩也。旌旂止则纳之弢中,言其行而翩翩,是在路不息。以旂、马事异,故再言不息。《曲礼》云:“在丑夷不争。”夷是齐等之言,故为平也。《释诂》云:“泯、灭,尽也。”俱训为尽,故泯得为灭。○笺“军旅”至“寇虐”。○正义曰:四牡、旟旐是军行之物,乱生国灭是加兵之辞,故知此言军旅久出征伐也。王既不能平乱,则遍残诸国。诸侯强弱相陵,小者灭亡,大者残破,无国而不见残灭也。言王之用兵,不得其所,適所以益长寇虐也。○传“黎,齐”。○正义曰:黎,众也。众民皆然,是齐一之义。○笺“黎不齐”至“及广”。○正义曰:笺以黎为不齐,但义势当然,言无有不齐被兵寇加者耳。烬是燋烛既然之馀,以比兵寇灾害民之馀,故云“灾馀曰烬”,言其时之民得存性命者,皆死亡之馀。天下之民齐皆如此,言其害之所及者广也。○传“步,行。频,急”。○正义曰:步者,人举足,故为行也。事有频频而为者,皆急速,故为急也。○笺“频犹”至“比比然”。○正义曰:频频正是次比之义,故云“犹比”。上言丧亡之道滋益久长,此“斯频”副成上文,故为行此祸害比比然。
 
  国步灭资,天不我将。靡所止疑,云徂何往?疑,定也。笺云:蔑,犹轻也。将,犹养也。徂,行也。国家为政,行此轻蔑民之资用,是天不养我也。我从兵役,无有止息时。今复云行,当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