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先期遣官奉表称贺,至期前一日习仪于寺观,至日于所在官厅行庆贺礼,其仪注大略如朝仪,但祝赞之辞不同,及正至不用传制耳。兹三礼者今日朝仪以为大礼,是非独以寓臣子忠爱之诚,亦以昭示华夷,使人心之趋向者益以恭,万方之尊戴者益以固,是虽古无而今有,礼所谓义起者政此类也,圣人复起,臣知其决不易之矣。今其礼仪具见《洪武礼制》,但今天下进表衙门先期进表已行十二拜、山呼舞蹈礼,至日惟行五拜三叩头礼,而五品以下衙门则行全礼,臣窃以臣子奉上之礼宜隆而不宜杀,当三大朝贺之日,阖郡官吏、儒生、军民人等毕至,必先演习其仪而后行礼,至日其礼乃简略如此,似乎不称,请一体俱行全礼为宜。(以上遥贺之礼)

  朱熹曰:“礼之施于朝廷者,州县士民无以与知为也,而尽颁之,则传者苦其多、习者患其博而莫能穷也,故莫若取自州县官民所应用者,参以近制,别加纂次,号曰‘臣民礼略’,锓板模印而颁行之,州县各为三通,一通于守令厅事,一通于学,一通于名山寺观,皆椟藏之,守视司察,体如诏书,而民庶所用则又使州县自锓之板,正岁则模而揭之市井、村落,使通知之,则可以永久矣。”又曰:“礼书既颁,则又当使州县择士人之笃厚好礼者讲诵其说、习其颁礼,州县各为若干人廪之于学,名曰治礼,每将举事则使教焉,又诏监司如提学司者察其奉行不如法者,举惩治之。”

  臣按:朱氏此言可以施行于今,请令礼官将洪武年间颁降《孝慈录》《诸司职掌》《洪武礼制》《礼仪定式》及永乐中颁降《文公家礼》等书逐一参考,凡系天下郡县家乡臣民所当行之礼,敕翰林儒臣简节删润,著为一书,印行天下,使之遵守如朱熹所议者。又于学校村社选人习学演行,而命州县正官、学校教职专一管领,而提督学校宪臣敕书中以此加载,俾其按部提督,察其勤惰以为劝惩,是诚化民成俗之要务,为治之道莫先于此。伏惟圣明留意,则朱熹之议不行于昔而行于今矣,天下臣民不胜幸幸。

  《周礼小行人》:若国札(病疾为札)丧(札而死曰丧)则令赙(以礼傅之谓之赙)补(助其不足)之,若国凶(谷不熟)荒(凶甚为荒)则令赒(以利周之)委(以聚与之)之,若国师(军旅)役(工役)则令槁(犒也)褵(会众财与之)之,若国有福事则令庆贺之,若国有祸灾则令哀吊之,凡此五物者治其事故。

  臣按:天子之于侯国,有札丧则令赙补,有凶荒则令赒委,是即大宗伯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也;有师役则令犒禬,是即大宗伯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也;福事则令庆贺,祸灾则令哀吊,岂非大宗伯以贺庆之礼亲异姓之国、以吊礼哀祸灾者乎?臣于“明礼乐”下著“郡国之礼”,前此皆郡国奉行于上之礼,此则朝廷所以施行于下之礼也。成周盛王所以周恤保爱其臣民者,不以势而以理,不以分而以礼,如此视后世以牛羊草芥待其民者有间矣,呜呼,仁矣哉!

  及其万民之利害为一书,其礼俗、政事、教治、刑禁之逆顺为一书,其悖逆、暴乱、作慝犹、犯令者为一书,其札丧、凶荒、厄贫为一书,其康乐、安亲、和平为一书,凡此物者每国辨异之,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

  吴澂曰:“万民之利害,谓若禁革则某事为民便、某事为民害也。逆顺者,遵王法为顺,背王法为逆也。悖逆至犯令,谓人之为恶者也。札丧、凶荒、厄贫,谓人之不幸而遇灾者也。康乐、和亲、安平,谓人之为善而又有福庆者也。以此五者询问诸国,别而书之,使王得以周知若民利兴政俗美恶、人少灾祸弭福庆集则治可知也,反是则不治矣。”

  郑鄂曰:“职方掌天下之图以周知其利害,其知也以图此则载之以书,按书所以知其事也。礼俗也、政事也、教治也、刑禁也,诸侯之所行者或有逆顺从违,不为一书无以知其叛服之事;悖逆也、暴乱也、作慝也、犯令也,过恶之已著也,不为一书无以知其罪恶之轻重,犹是曾犯令矣犹不改而犹犯令焉;札丧也、凶荒也、厄贫也,诸侯所遭之故,不为一书无以知远民之忧;康乐谓民之安乐、和亲谓僚蛙之交欢、安平谓其国之宁静,不为一书无以知侯国之治。”

  臣按:三代封建之制行而天子所以相与为治者侯国也,罢侯置守之后,则藩服州郡实视古诸侯焉。然古之侯国不过数十,今之郡县多至千百,其土宇之分割、疆域之辽隔、官吏之繁多,其势未易以合,其情未易以通,视古为尤难也。在成周之时,设为小行人之职巡行而辨异之,有不能遍究而悉举,故为之书以述其事,凡有五焉。盖先王以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则小行人以此五物者巡行天下,每国而辨异之各为一书,以反命于王,以周知天下之故,则人君居九重之上,不下几席而一闇阅之顷,天下之大、四海之广,万民之礼俗皆在乎心目之间矣。臣愿乞敕两畿十三藩巡抚大臣及方面府州各为一书,备载郡邑礼俗、政事、教治、刑禁当行切要之务,以备乙夜之览,遇有急切之事,按书以求其故,其于国政未必无补。

  以上郡国之礼。臣按:郡国之礼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