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治国平天下之术也。敏德云者,强志力行、畜德广业之事而行则理之所当为,日可见之迹也。孝德云者,尊祖爱亲,不忘其所由生之事而知逆恶,则以得于己者笃实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恶而自不忍为者也。凡此三者虽曰各以其材器之高下、资质之所宜而教之,然亦未有专务其一而可以为成人者也,是以列而言之以见其相须为用而不可偏废之意,先王之教所以本末相资、精粗两尽而不可倚于一偏也。既曰三德矣而又教以三行者,一曰孝行、二曰友行、三曰顺行,盖德也者得于心而无所勉者也,行则其所行之法而已,不本之以其德则无所自得而行不能以自修,不实之以其行则无所持循而德不能以自进,是以既教之以三德而必以三行继之,则虽其至末至粗,亦无不尽而德之修也不自觉矣。”

  臣按:成周盛时设为师氏以教国子,所以教之之法曰德、曰行而已,非但以教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凡国之贵游子弟无不与焉。德者行之本原,行者德之实迹,有德以为之本,随事而著其行,在父母则亲之,在贤良则尊之,在师长则事之,凡若此者无非以充其孝德而已,既有孝德则知顺善之可为而逆恶之不可为,强志力行以求至乎至极之地也。教国子而使之竭力亲亲以尽其孝,而又尊贤良、事师长以友、以顺焉,则德之得于心者极其至,而道之原于天者于是乎生矣。此成周学校所养之誉髦、所以成人有德而得全才之用也欤。

  保氏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御同)、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乃教之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宾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

  朱申曰:“古之为教,德行道艺而已,师氏教国子以德行,故保氏养以道而教以六艺焉。五礼,吉、凶、军、宾、嘉也;六乐,《云门》《大韶》《大咸》《大夏》《大》《大武》也;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也;五驭,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也;六书,象形、会意、转注、处事、假借、谐声也;九数,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嬴肭、方程、勾股。”

  吴澂曰:“师道之教训保,保其身体。养国子以道者,以师氏之德行审喻之而后教之以六艺。六仪也,祭祀之容穆穆皇皇、宾客之容严恪矜庄、朝廷之容济济翔翔、丧纪之容累累颠颠、军旅之容暨暨詻詻、车马之容匪匪翼翼。德行,里也;艺、仪,表也。养之以道而表里俱善,而保氏之教成矣。”

  臣按:保氏以六艺教国子,而朱熹《大学序》谓人生八岁则教之以礼、乐、射、御、书、数之文,何也?盖六艺之事非八岁之童所能者,特使之知其名物耳,故谓之文,必至十有五岁入大学然后教之以其事焉。

  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以乐德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大武》。

  郑玄曰:“成均,五帝学也,周人立此学之宫。”

  贾公彦曰:“建,立也。周人以成均之法式以立国之学政而合聚国之子弟,将以此教之。”

  吕祖谦曰:“成均,五帝之学。以五帝之学政建国之学政,合国之子弟而教之。自舜命夔典乐教胄子,以此知五帝之教政无不自乐始,所以舜命以典乐必兼教胄子之事。成周之乐皆以掌乐之官司之,古人惟陶冶之功最深,动荡鼓舞、优游浃洽使自得之,自舜与周皆以典乐之官兼教导之事。五帝成均之法虽不可见,观舜命夔典乐教胄子一章大略可见,汉太常典乐而兼教育之任亦此意。”

  吴澂曰:“教之切要者乐也,而德者乐之本,语者乐之则,舞者乐之效。乐德而曰中和、祗庸、孝友者,中者德之理,和者德之容,祗为德之敬,庸为德之常,孝与友者德之施。乐语而曰兴道、讽诵、言语者,兴者因物而发也,道者道达人情也,讽谓讽谏微言以寓意也,诵谓诵书举古训以告之也,言者自言心之所蕴也,语者因问而答之也。乐舞而备六代者,乐莫盛于六代,言其舞之善则其声音之善可知也,盖乐所以节夫舞也。《云门》《大卷》,黄帝乐也,言其德如云之出又能聚也;《大咸》,尧乐,咸言其德之遍及,池言其润泽也;《大磬》,舜乐也,言其德能绍尧也;《大夏》,禹乐也,言其德能大中国也;《大》,汤乐也,言其能以宽治民而救护之也;《武》,武王乐也,言其能成武功也。”

  臣按:成均者五帝之乐,周人备前代之乐而大司乐所掌之法即五帝之法也。五帝者,颛顼、高辛、帝喾、尧、舜也。彼三帝者其教法无可考,舜绍尧治而命后夔典乐以教胄子,所谓直而温以至八音克谐者即其法也,二帝之法如此,安知其非承三帝之余烈哉?先儒谓古人教人惟陶冶之功最深,是以五帝、三王之世,学校之中,士之所得于心者无非乐之德、出于口者无非乐之语、动其容者无非乐之舞,自幼以至于长,由中以达于外,皆此物也,非僻之心无自而入中和之德,所以易成。自成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