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人师,正与此意互相发也。”

  臣按:《学记》谓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而此则云温故知新可以为师。可云者,明未至此者不可以为师,非以为能如是则为师有余也。若夫不足之云者,非但不可且不足矣,不足者有余之对也。

  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告也)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朱熹曰:“言教人者当随其高下而告语之,则其言易入而无躐等之弊也。”

  张栻曰:“圣人之道精粗虽无二致,但其施教则必因其材而笃焉。盖中人以下之质骤而语之太高,非惟不能以入,且将妄意躐等而有不切于身之弊,亦终于下而已矣。故就其所及而语之,是乃所以使之切问近思,而渐进于高远也。”

  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颜渊曰:“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子思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臣按:孔门之教,知、行二者而已。博学于文、约之以礼,孔门之教也。博我以文、约我以礼,颜子受孔子之教以为学也,子思所谓博学而继之以问、思辨而笃于行,孟子谓博学详说而反之以约,皆是理也。三千之徒莫不闻其师说,而颜子独以为己有而谓之博我、约我,则似孔子专为颜子设此教也。呜呼!此孔子所以善诱而颜子所以好学也欤。曾子之作《大学》,格物致知而后诚意正心,子思得于曾子,孟子得于子思,一知行之外无余法焉。周、程、张、朱之学皆不外此,而陆九渊者乃注心于茫昧而外,此以为学,是果圣人之学哉?

  子曰:“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尹焞曰:“德必修而后成,学必讲而后明,见善能徙,改过不吝,此四者日新之要也。苟未能之,圣人犹忧,况学者乎?”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朱熹曰:“志者心之所之之谓,道则人伦日用之间所当行者是也,知此而心必之焉,则所适者正而无他岐之惑矣。据者执守之意,德则行道而有得于心者也,得之于心而守之不失,则终始惟一而有日新之功矣。依者不违之谓,仁则私欲尽去而心德之全也,工夫至此而无终食之违,则存养之熟无适而非天理之流行矣。游者玩物适情之谓,艺则礼、乐之文,射、御、书、数之法,皆至理所寓而日用之不可阙者也,朝夕游焉以博其义理之趣,则应务有余而心亦无所放矣。此章言人之为学当如是也,盖学莫先于立志,志道则心存于正而不他,据德则道得于心而不失,依仁则德性常用而物欲不行,游艺则小物不遗而动息有养。学者于此有以不失其先后之序、轻重之伦焉,则本末兼该,内外交养,日用之间无少间隙而涵泳从容,忽不自知其入于圣贤之域矣。”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程颐曰:“愤、悱,诚意之见于色辞者也。待其诚至而后告之,既告之又必待其自得乃复告尔。”又曰:“不待愤悱而发则知之不能坚固,待其愤悱而后发则沛然矣。”

  朱熹曰:“愤者心求通而未得之意,悱者口欲言而未能之貌,启谓开其意,发谓达其辞。物之有四隅者,举一可知其三。反者,还以相证之义。复,再告也。上章已言圣人诲人不倦之意,因并记此,欲学者勉于用力以为受教之地也。”

  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程颐曰:“教人以学文修行而存忠信也。忠信,本也。”

  金履祥曰:“文、行、忠、信,此夫子教人先后浅深之序也。文者《诗》《书》六艺之文,所以考圣贤之成法、识事理之当然,盖先教以知之也。知而后能行,知之固将以行之也,故进之于行。既知之又能行之矣,然存心之未实,则知或务于夸博而行或出于矫伪,安保其久而不变,故又进之以忠、信。忠、信皆实也,分而言之则忠发于心而信周于外。程子谓发己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天下固有存心忠实而于事物未能尽循而无违者,故又以信终之。至于信,则事事皆得其实而用无不当矣。此夫子教人先后、浅深之序有四节也。”

  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

  朱熹曰:“孔子言后生年富力强,足以积学而有待,其势可畏,安知其将来不如我之今日乎?然或不能自勉,至于老而无闻,则不足畏矣。言此以警人,使及时勉学也。曾子曰‘五十而不以善闻则不闻矣’,盖述此意。”

  张栻曰:“后生可畏,以其进之不可量也。然苟至四十、五十于道无所闻,则其不能激昂自进可知,因循至是则无足畏者矣。辞气抑扬之间,学者所宜深味也。虽然有至于四十、五十而知好学,如《中庸》所谓困知勉行者,圣人犹有望焉,若后生虽有美质而悠悠岁月,则夫所谓四十、五十将转盼而至,可不惧哉。”

  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