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经义何当,汉之政尚经术犹为近古也如此。后世虽设此官,姑备其名焉尔,诚能复汉之故事,遇国家政事之有可疑者,俾文学经术之士皆得以议论,其间考古引经以为可否之决,其于明廷议政未必无所补。

  《周礼》:太史掌建邦之六典,又有外史掌四方之志、三皇五帝之书。

  汉氏图籍所在,有石渠、石室、延阁、广内贮之于外府,又有御史居殿中,掌兰台秘书及麒麟、天禄二阁,藏之于内禁。

  后汉图书在东观,桓帝延禧二年始置秘书监一人,掌典图书,考合同异。

  唐制,秘书省掌经籍图书之事,秘书郎掌四部图籍,校书郎掌仇典籍、刊正文章。

  宋有秘书监掌古今经籍图书、国史、实录、天文历数之事,官有监、少监、丞,属有著作郎、秘书郎、校书、正字,各以其职隶于长贰。

  宋太宗因唐制建昭文、史馆、集贤院于禁中,昭文、集贤置大学士、直学士,史馆置监修国史、修撰、直馆,昭文亦置直馆,集贤又有修撰、校理之职,名数虽异而职务略同。

  谢绛曰:“太宗肇造三馆,立秘阁。真宗景德中,图书浸广,大延天下英俊之士,数临幸,亲加劳问,递宿广内,有不时之召。人人力道术、究艺文,知天子尊礼甚勤,而名臣高位繇此其选也。”

  欧阳修曰:“用人非止一端,故取士不以一路。夫知钱谷、晓刑狱、熟民事、精吏干,以办集为功者,谓之材能之士;明仁义礼乐,通古今治乱,文章议论可以决疑定策、论道经邦者,谓之儒学之臣。善用人者必以材能之士布列中外,分治百职,使各办其事;以儒学之臣置之左右,与之日夕谋议,讲求其要而行之,而又于儒学之中择其尤者置之廊庙而付以大政,此用人之大略也。由是言之,儒学之臣岂在材臣之后哉?前世英主明君未有不以崇儒向学为先,而名臣贤辅出于儒学者十常八九。盖馆阁之职号为储材之地,两府阙人则取于两制,两制阙人则取于馆阁,馆阁者储辅相之地也。材既难得而又难知,故尝博采广求而多蓄之,时冀一得于其间则杰然而出为名臣矣。其余中人优游养育以成之,亦不失为佳士也。祖宗用人,凡有文章、有材、有行,或精一艺、长一事者,莫不蓄之馆阁而长养之,其杰然而出者皆为贤辅相,其余不至辅相而为一时之名臣者,亦不可胜数也。”

  吕公著曰:“馆阁之职乃朝廷之华选,前世将相名臣多出其间,得人之盛难以遽数。比来虽有简拔,其数不多,其中又多外补,朝廷平日艰于收采,缓急必乏使令。古人有言,士不素养无以重国。”

  臣按:前代藏书之府非止一处,而掌书之官非止一职,名数虽异而职务略同。今代图籍皆藏内阁,所设之官止一典籍焉。盖本朝翰林之官虽有异名,实无异职,其所储书非独以存前代之旧,盖将以资儒臣之考阅讲究,以开发其聪明以为异时大用之具也。仰惟太祖开基,既设翰林院置学士等官,又虑人才非储养作兴不能有成,乃洪武癸丑命编修张唯等十人入禁中文华堂肄业,诏宋濂为之师,上听政之暇辄幸堂中取其文亲评优劣,命光禄给酒馔,每食皇太子、亲王迭为之主,给冬、夏衣,时赐白金、鞍马。太宗永乐甲申,命学士解缙选新进士中材质英敏者,得修撰曾棨,编修周述、周孟简,庶吉士杨相、王英、王直等二十八人,又增周忱为二十九人,俾就文渊阁进其学,且谕之曰:“文渊阁古今载籍所萃,尔各食其禄,日就阁下恣尔玩索,务实得于己,庶国家皆得尔用。”命司礼监给笔札,光禄寺供饮馔,分钞以市膏烛,赐第以为居止。列圣相承按为故事,每遇开科间,于进士中选其俊异者如甲申制,读书中秘以储养之。前后得人比诸他进士为多,用之当时有得贤之效,书之史册为儒者之荣,是诚一代盛举也。臣伏读文皇帝谕棨等有曰:“人须立志,志立则功就,未有无志而建功成事者。汝等皆今之英俊,当立志远大,不可安于小成。为学必造道德之微,必具体用之全,为文必驱班、马、韩、欧之间,古之文学之士岂皆天成?亦积功所致也。”一时诸贤服膺圣训,莫不奋发立志,勉进学业,皆大有所成就,留者擅文学之名,出者播政事之誉。大哉皇言,其所以主张文教,作兴人才,为世道虑也一何远哉,三代以下所仅见也。嗟乎,贤才不易得,亦不易知,必随时而取之不限一时,必多方以试之不拘一艺,然后贤才毕用而无遗。苟惟取之于此时而他时则否,试之以一艺而他艺则否,而欲所用皆得其人,难矣。臣请著为定制,一次开科一次选用,简择之余乃分诸司观政,待新进士诣大学行释菜礼毕,即敕礼部谕俾各录平日所作文字投献(所作如诗赋、序记、铭颂、书论、拟古评史之类),封送翰林考订,其中有辞采文理其学可进者,别出题试之,其所试之文与所投之卷相称,即取以预选,不问年之长幼、质之强弱,苟有器识才思者,即如故事命官教育以俟其成,若其辞钩棘而意诡异者不在所取,三年之后随其材器而任使之。每科不必多选,所选不过二十人;每选不必多留,所留不过三五辈。如此,则国家储材以待用者无非通经学古、明体适用之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