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君乃不行之者,孔子然後去之也。如此,是以孔子历聘,未尝有於一国得终三年淹留而不去也。是其时君不行孔子之兆故也。如得行其兆,孔子遂大行其道,以辅佐其君,虽留而弗去可也。“孔子有见行可之仕”至“公养之仕也”,孟子又因而言孔子有见行可之仕,有际可之仕,有公养之仕。如於鲁卿季桓子再三时受,乃语鲁君,为周道游,往观终日,怠於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番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女乐,又不致番俎於大夫,孔子遂行宿于鲁之南屯地,桓子喟然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凡此是孔子有见行可之仕也,以其见既行之後,乃且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孰谓非於季桓子有见行可之仕乎?於卫灵公,是际可之仕也。今按《世家》又云:“卫灵公闻孔子来,喜郊迎,问伐蒲之事。後又问陈於孔子,孔子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凡此是孔子有际可之仕也,以其接遇孔子,而孔子因言之此,又孰谓非於卫灵公有际可之仕乎?於卫孝公为公养之仕者,《史记》诸家於卫国并无孝公,所谓公养之仕,但言以养贤之礼养孔子也。今按《史记》纪孔子,则亦卫灵公也,据《春秋年表》云:“卫灵公即位三十八年,孔子来,禄之。”又案《孔子世家》云:“孔子卫,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奉粟六万。’卫人亦致粟六万。居顷之,或谮孔子,孔子遂去卫。”是则孔子於卫灵公有公养之仕也。如卫孝公,则吾亦未能信,以其无以按据故也。以时推之,则孔子於季桓子受女乐之时,则灵公即位之三十七年也,鲁定公十二年也。定公十三年,是卫灵公即位之三十八年也。问陈之时,则即位之四十三年,卫灵公是年卒。後之学者,宜精究之。○注“《康诰》、《尚书》篇名。周公戒成王,封康叔”。○正义曰:案《尚书》云: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馀民封康叔,作《康诰》。孔安国传云:命康叔之诰。康,圻内国名。叔,封字也。云“杀越人于货,[B139]不畏死,凡民罔弗憝”,注云:杀人颠越人,於是以取货利。[B139],强也。自强为恶,而不畏死,人无不恶之者。言当消绝之。释云:越,于也,於也。○注“诸侯灭国五十”。○正义曰:此盖据经之文也,已在《滕文公》之篇说焉。○注“鲁卿季桓子秉国之政”至“答之”。○正义曰:《左传》定公五年夏,“季平子卒,桓子嗣立”。杜预云:“季孙斯也。”云“卫孝公养贤者之礼养孔子”,不知何据。
  孟子曰:“仕非为贫也,而有时乎为贫。娶妻非为养也,而有时乎为养。(仕本为行道济民也,而有以居贫亲老而仕者。娶妻本为继嗣也,而有以亲执釜灶,不择妻而娶者。)为贫者,辞尊居卑,辞富居贫。(为贫之仕,当让高显之位,无求重禄。)辞尊居卑,辞富居贫,恶乎宜乎?抱关击柝。(辞尊富者,安所宜乎?宜居抱关击柝监门之职也。柝,门关之木也。击,椎之也。或曰柝,行夜所击木也。《传》曰:“鲁击柝,闻於邾。”)孔子尝为委吏矣,曰:‘会计当而已矣。’尝为乘田矣,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位卑而言高,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孔子尝以贫而禄仕,委吏,主委积仓庾之吏也,不失会计当直其多少而已。乘田,苑囿之吏也,主六畜之刍牧者也,牛羊茁壮肥好长大而已。茁,生长貌也,《诗》云:“彼茁者葭。”位卑不得高言豫朝事,故但称职而已。立本朝,大道当行,不行为己之耻。是以君子禄仕者,不处大位。)
  [疏]“孟子曰”至“耻也”。○正义曰:此章指言国有道则能者处卿相,国无道则圣人居乘田。量时安卑,不受言责,独善其身者也。“孟子曰:仕非为贫”至“道不行,耻也”,孟子言为仕者,志在欲行其道,以济生民,非为家贫乏财,故为仕也。然而家贫亲老而仕者,亦有时而为贫也。娶妻志在为继嗣以传业,非为其欲奉养其己,故娶妻也。然而有以亲执釜爨,不择妻而娶者,是娶妻亦有时乎为养也。然以孟子於此乃言娶妻之谓者,盖妻亦臣之喻,故因言为仕,而带言之也。所以於下文不复叙之,而独继之以为贫而言也。言为贫者不苟贪,但免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足矣,高爵非所慕也,故辞其尊而处卑;重禄非所慕也,故辞其富而处贫。凡此者,以其爵有尊、卑,禄有多、寡故然也,以其禄之少者,则又以贫言之,非所谓家贫之贫也。此又知孟子立言之法也。言辞尊而处卑,辞富而居贫,是安所而宜之乎?言抱关击柝者是也。抱关击柝之职,乃监门守御之吏也,击柝者,所以击关门之木以警寇也。以其是爵之卑、禄之贫者也,故曰恶乎宜乎,抱关击柝。又引孔子而证之,言孔子尝以贫而禄仕,但为委吏,以掌仓庾。又尝为乘田之吏,以掌苑囿,主刍牧也。为委吏,则曰会计当料量多少斯已矣,未尝侵官犯分也;为乘田之助吏,则曰牛羊茁壮肥长斯已矣,又未尝侵官犯分也:是皆但为称职耳。孟子於此,遂因言之曰:如位处卑,而言在高位者,是罪之极也;如立乎人之朝,而道不得行者,君子之所耻辱也。孔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曰“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