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举《诗》、《礼》以训子,明君子之行,正夫人之名,以前篇首章记卫君灵公失礼,此篇首章言鲁臣季氏专恣,故以次之也。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於孔子曰:“季氏将有事於颛臾。”(孔曰:“颛臾,伏羲之後,风姓之国,本鲁之附庸,当时臣属鲁。季氏贪其土地,欲灭而取之。冉有与季路为季氏臣,来告孔子。”)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孔曰:“冉求为季氏宰,相其室,为之聚敛,故孔子独疑求教之。”)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孔曰:“使主祭蒙山。”)且在邦域之中矣,(孔曰:“鲁七百里之封,颛臾为附庸,在其域中。”)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孔曰:“已属鲁,为社稷之臣,何用灭之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曰:“归咎於季氏。”)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马曰:“周任,古之良史。言当陈其才力,度己所任,以就其位,不能则当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包曰:“言辅相人者,当能持危扶颠。若不能,何用相为?”)且尔言过矣,虎兕出於柙,龟玉毁於椟中,是谁之过与?”(马曰:“柙,槛也。椟,匮也。失虎毁玉,岂非典守之过邪?”)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於费。(马曰:“固,谓城郭完坚,兵甲利也。费,季氏邑。”)今不取,後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孔曰:“疾如女之言。”)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孔曰:“舍其贪利之说,而更作他辞,是所疾也。”)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孔曰:“国,诸侯。家,卿大夫。不患土地人民之寡少,患政理之不均平。”)不患贫而患不安,(孔曰:“忧不能安民耳。民安则国富。”)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包曰:“政教均平,则不贫矣。上下和同,不患寡矣。大小安宁,不倾危矣。”)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孔曰:“民有畏心曰分,欲去曰崩,不可会聚曰离析。”)而谋动干戈於邦内,(孔曰:“干,也。戈,戟也。”)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郑曰:“萧之言肃也。墙,谓屏也。君臣相见之礼,至屏而加肃敬焉,是以谓之萧墙。後季氏家臣阳虎果囚季桓子。”)
[疏]“季氏”至“内也”。○正义曰:此章论鲁卿季氏专恣征伐之事也。“季氏将伐颛臾”者,颛臾,伏羲之後,风姓之国,本鲁之附庸,当时臣属於鲁,而季氏贪其土地,欲灭而取之也。“冉有、季氏见於孔子曰:季氏将有事於颛臾”者,冉有、季路为季氏臣,来告孔子,言季氏将有征伐之事於颛臾也。“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者,无乃,乃也。尔,女也。虽二子同来告,以冉求为季氏宰,相其室,为之聚敛,故孔子独疑求教之,言将伐颛臾,乃女是罪过与?与,疑辞也。“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者,言昔者先王始封颛臾为附庸之君,使主祭蒙山。蒙山在东,故曰东蒙。“且在邦域之中矣”者,鲁之封域方七百里,颛臾为附庸,在其域中也。“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者,言颛臾已属鲁,为社稷之臣,何用伐灭之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者,夫子,谓季氏也。冉有归其咎恶於季氏也,故言季氏欲伐,我二人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者,周任,古之良史也。夫子见冉有归咎於季氏,故呼其名,引周任之言以责之。言为人臣者,当陈其才力,度己所任,以就其列位,不能则当自止退也。“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者,相,谓辅相。焉,何也。言辅相人者,当持其主之倾危,扶其主之颠踬。若其不能,何用彼相为?“且尔言过矣”者,尔,汝也。汝为季氏辅相,而归咎於季氏,自是汝之言罪过矣。“虎兕出於柙,龟玉毁於椟中,是谁之过与”者,此又为辅相之人作譬也。柙,槛也。椟,匮也。虎兕皆猛兽,故设槛以制之。龟玉皆大宝,故设匮以藏之。若虎兕失出於槛,龟玉损毁於匮中,是谁之过与?言是典守者之过也。以喻主君有阙,是辅相者之过也。“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於费,今不取,後世必为子孙忧”者,此冉有乃自言欲伐颛臾之意也。固,谓城郭完坚,兵甲利也。费,季氏邑。言今夫颛臾城郭甲兵坚固,而又近於费邑,若今不伐而取之,後世必为季氏子孙之忧也。“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者,孔子见冉有言将伐颛臾之意,故又呼冉有名而责之,如汝之言,君子所憎疾。夫以舍其探利之说,而更作他辞,是所疾也。“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者,此下孔子又为言其正治之法,以示非臆说,故云丘也闻。国,谓诸侯。家,谓卿大夫。言为诸侯卿大夫者,不患土地人民之寡少,但患政理之不均平也。“不患贫而患不安”者,言不忧国家贫,但忧不能安民耳。民安则国富也。“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者,孔子既陈其所闻,更为言其理。盖言政教均平,则不贫矣。上下和同,不患寡矣。小大安宁,不倾危矣。如上所闻,此应云“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