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抑亦先觉者是贤乎谓何曰此知几之说也几者动之微理之先见者也易曰知几其神乎几之未动神亦不得而知也葢既曰诈己有诈在既曰不信己有不信在其几已动但甚微耳常人必待其显著而后知亦有显著而尚不知者必有所揣度而后知亦有揣度而尚不知者以其不明故也若几动于彼即照于此不待亿逆自然先觉是知几也是明之至也可不谓贤乎曰何以便能先觉曰苏子有云人之有目者以为无不见也使离娄子当吾之前必有见吾之所不见者焉故非鉴不能照物然鉴之昏者必物之大而形迹显著然后见之若纎微之物虽细察不见也惟夫至明之鉴只无物至前则已有则秋毫无不见焉不待细察而已昭然矣葢学力精深心体洞彻乃可以语此他人不得而与也曰扬子云君子一诚而已未有诚而不明者故虽不逆诈不亿不信而常先觉也何如曰逆亿亦人之常夫子非为逆亿言葢以不逆不亿而美人之先觉也谓之诚而能明者必是造诣之至己跻乎浑然纯粹之天然后能明然后能无不照非谓不逆不亿即为诚而先觉为诚之明也若只以实心待人更无凝猜是谓一诚而已然便能明乎便能先觉乎

  问以直报怨何以谓直曰知证父攘羊之非直则知直矣曰爱憎取舎一以至公而无私何如曰父之雠不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而斗怨亦有不容不报者曰以直报怨固有报之道焉爱憎取舎一以至公而无私乃泛然之理非以为报也彼有徳者既以徳报之矣有怨者爱憎取舎一以至公而无私矣其于无怨无徳者则又何以处之且如宋之末帝至为昏庸而元世祖则贤君也如以天下公理言必当爱元而憎宋舎宋而取元也使文天祥得执元主必将手刃而甘心焉不顾其为贤也乃于此而曰爱憎取舎一以至公而无私可乎哉且直者情理之无所曲者也若本有可怨乃曲其心以为忍置之不问而曰爱憎取舎一以至公而无私是匿怨而友微生髙之乞酰也可以为直乎考亭平日亦言复雠之义不知何故于此乃如此解葢于直字有所未彻故云然耳然则何如曰怨当报则报之无过则焉不当报则不报无逞忿焉出乎心之公得乎理之正斯为直而已矣曰人臣当国事而遇其所徳所怨也则何如曰徳吾徳也以吾之徳报之分之以财可也顾其妻子可也甚则许之以死可也怨吾怨也以吾之直报之不共戴天可也不反兵可也乃若爵赏刑威则国家所以命徳而讨罪者非我得用固不可有所假借轻重于其间也岂惟是哉解狐之荐邢伯柳惟其才也弯弓以送之曰子徃矣怨子如初则其本情也孔明之斩马谡惟其罪也既斩而哭之仍厚抚其妻子其本情也夫各有所当焉而已是故君子之于徳与怨也称乎报施之宜而又明乎公私之辨斯无遗理矣昔徐氏雠予几致杀身之祸暨予还政付之不报曰不敢假天子之威福行吾私也其人苟贤即徐所亲厚者亦用之不疑客有说予者曰公之徳盛矣似尤宜用汉髙封雍齿故事取徐党之尤相雠公者而重用之岂不益盛徳乎予曰又多乎哉予惟不较而已而何以加意为且汉髙君也爵赏自出故可曲意用之以安及侧予人臣也所持者朝廷之法予又安敢以朝廷之爵禄封吾之雍齿乎故不较可也从而加意则矫矣矫非直也且人臣徒务沽己之名消己之衅乃不计其人之善恶加意用之而贻害于国家不忠之大者也

  问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其义谓何曰此圣人自述其为己之学如此葢人之修徳便要求福于天为学便要求知于人既而天果福之人果知之则已矣若不得于天不合于人则有以拂其初心而怨尤生焉圣人灼见夫为学修徳是自家的事与天之祸福人之荣辱不相关涉故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孳孳汲汲只是下学人事而上达天理做自家的事而已而原无一毫求福求知之心故虽不得于天不合于人惟知有学而已而又何所怨尤乎此其学所以纯而不已遯世不见知而不悔也夫有为人之心则便务为形迹务为形迹便有所表着而人便知之既自纯乎自修不与于人则自无形迹表着人将何以知之哉葢非惟不能知亦冝乎其不知也然则知我者其天而已乎人则孰知之曰反己自修之说何如曰谓之反己者不得于天必反而求之曰何以不得于天不合于人必反而求之曰何以不合于人还是与天与人有较计处圣人却不如此只是自修而已非有所较计于天人之间也何为反己曰无以甚异于人而致其知是否曰夫子是说濳修之事无所与于人而人不知非谓平常之事无以异于人而人不知也曰深味其语意则见其中自有人不及知而天独知之之妙何如曰万物皆囿于天虽暗室屋漏出王游衍皆天也故人但言人不知者便说惟天知之知我者其天乎亦但言人不知而已与天为一圣人不如此说也曰天下皆知夫子为至圣何以无人知曰人止知其为至圣而已至其所以下学上达真境实际处至今谁人知得

  问辨録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问辨録卷八

  (明)髙拱 撰

  ○论语

  问在陈絶粮曰当行而行无所顾虑然否曰非也只是无上下之交耳人之为道也居必有积仓行必有糇粮岂有当行就行更不照管日用以至于絶粮岂不迂乎迂非圣人也愚尝谓宋儒逺人情以为理使人无所适从此类皆是

  问蘧伯玉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何以为可曰可字最宜玩味言其隠便好隠伸缩以时更无系吝非有所勉强而然也

  问颜渊问为邦注云颜子王佐之才故问治天下之道曰为邦者谦辞然否曰此亦作好问为邦而已何谓谦辞曰行夏之时谓何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