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执事惟周公之言是训是行凡国家所系轻重缓急有当行者则必请命于成王而成王必见从岂有违拂之理况流言之祸所系尤重周公尤不当有所避嫌而次且也若伊尹之于太甲百官总已以听于冡宰则伊尹亦摄行天子之事也再三训太甲而未变则曰予弗狎于弗顺营桐宫而置太甲非放而何或者亦议曰桐宫既营而太甲不肯行则伊尹当若何此亦与议周公致辟管叔请命成王未必见从之意同殊未合一时事理也盖太甲成王之时天下之大权皆属伊周使伊周之心欲行莽操之行则岂太甲成王之所能制惟其所行之事以迹而论似若擅天子之权以心而推正所以忠爱太甲成王之至此乃圣人之所为避嫌有不足论者不如此何以为伊周且谓之为任也且如放太甲诛管蔡伊周今日尽其在已之诚而行之及至事寜之后还政复辟之时伊周不害其为师傅之尊而君臣大节凛然无一毫玷缺亦何嫌之足避何疑之可释哉又如武王克商牧野之师一朝而清明周公举六师之众埽除区区之武庚何至二年乃罪人斯得盖发难之原事由三叔周公举兵东征亦惟镇靖东土以安反仄为急至于武庚新造之邦岂有拒敌之理又况事连三叔乃人伦之变实周室之不幸固不容逼之以兵直以文告之辞讯问情实名为伐叛实则鞫囚缓而不逼务在得实然后加刑当时事体自合如此是以动涉年月然后随其罪之轻重以致罚杀武庚辟管叔囚蔡叔降霍叔不僭不滥罪及四人而已所谓二年亦举大约而言见东征在是年而罪人斯得则明年是也若是则东征之时谓之居东自是实语及罪已定而周公痛心于管蔡之刑而惭徳之懐戚戚然终未能恝然遽释于衷于是作诗以贻王以述其悲痛之情王亦未敢诮公诮让也人有不足于其人之所为辄以语侵之谓之让详味此一语可见武王崩成王立周公为人小心慎宻勤劳王家成王敬事周公惟其言是训是行曷敢有违但管蔡之诛周公之身正涉嫌疑之地成王之资困而知之者也未免有芥蒂之疑然至贻诗之时终不敢形于辞色而诮公也以此推之可见东征必请命于王王必见从无疑也及至感风雷之变启金縢之书成王始大感悟昌言责已而昔日纎芥之嫌固有不足论者书文始末若此语脉自可推寻愚故曰辟字作致辟说于一时事理为长者此也虽然辟字虽主致辟之说而朱子与仲黙手书一段议论实光明正大之论乃天地常经君臣大义所以存天下之大防杜万世之口实自当为一编不可废也(五经蠡测)
  
  甞观蜀先主临终谓诸葛孔明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兴复汉室嗣子可辅则辅之如不可公宜自取孔明泣曰臣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如济陛下之徳也如不济请以死继之先主呼子禅拜床下命之曰我死尔事丞相如事我也先主既没国事一听孔明总裁后主画可而已然而君臣体统朝廷法制不敢有毫髪僭踰汉业之兴得尺得寸皆归之君孔明何私焉窃意太田成王时伊尹周公行事亦是如此刘禅闇弱不足言孔明之言实无愧于伊尹周公盖善学伊尹周公而肖焉者也又若刘备不过一时之雄耳临终尚能戒其子令事丞相如事我况武王圣人为后世虑至深逺岂无一言戒成王使之服周公之训乎盖必有之而记传不能载耳故论周公东征请命成王未必见从之说与当时事理不合也书之为经大要讲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相传之道大要论二帝三王之心此虽一字之义系周公之心故不得不详辨孟子曰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叛则流言之祸起自管叔蔡霍亦由煽惑而从耳周公致辟管叔于商与蔡霍不同想东征时皆拱手待问未尝有阻兵拒敌之理(五经蠡测)
  
  顽民
  
  或曰迁殷顽民于洛邑何与曰以顽民为商俗靡靡之民者先儒觧误也盖古先王之用兵也不杀而待人也仁东征之役其诛者事主一人武庚而已谋主一人管叔而已下此而囚下此而降下此而迁而所谓顽民者皆叛逆之徒也无连坐并诛之法而又不可以复置之殷都是不得不迁而又原其心不忍弃之四裔故于雒邑又不忍斥言其叛故止曰殷顽民其与乎畔而迁者大抵皆商之世臣大族而其不与乎畔而留于殷者如祝佗所谓分康叔以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锜氏樊氏饥氏终葵氏是也非尽一国而迁之也或曰何以知其为畔党也曰以召公之言雠民知之不畔何以言雠非敌百姓也古圣王无与一国为雠者也(日知録)
  
  商民
  
  商之泽深矣周既翦商歴三纪而民思商不衰考之周书梓材谓之迷民召诰谓之雠民不敢有忿疾之心焉盖皆商之忠臣义士也至毕命始谓之顽民然犹曰邦之安危惟兹殷士兢兢不敢忽也孔子删诗存■〈比阝〉墉于风系商于颂吁商之泽深矣(困学纪闻)
  
  君子去留
  
  君子之去留国之存亡系焉故夏书终于汝鸠汝方商书终于微子(困学纪闻)
  
  微子之命
  
  微子之于周盖受国而不受爵受国以存先王之祀不受爵以示不为臣之节故终身称微子也微子卒立其弟衍是为微仲衍之继其兄继宋非继微也而称微仲者何犹微子之心也至于衍之子稽则逺矣于是始称宋公呜呼吾于洪范之书言十有三祀微子之命以其旧爵名篇而知武王周公之仁不夺人之所守也后之经生不知此义而抱器之臣倒戈之士接迹于天下矣(日知録)
  
  元子
  
  微子之命则断是伪书召诰曰有王虽小元子哉顾命用敬保元子钊元子者太子也微子纣庶兄而曰殷王元子非伪而何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