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言之,內則五臟被蟯蛔所食,外則皮膚被蚤蝨所攻。譚景昇《化書》所謂:虫營虰者,腹中之蟲也。搏我精氣,鑠我魂魄,盜我滋味,而有其生。此萬物所以盜人也。人,萬物之盜者,此言人為萬物至靈,一心包含萬物之理,師天地而知運化,師蜘味而結網罟,師蜜蜂而立君臣,師拱鼠而製禮,師鳴鳳而作樂,師螻蟻而設兵陣。聖人能取萬物之理以致一身,此人所以盜萬物也。總而言之,天地人物之生,皆在大化之中,形形相盜,物物相欺,無非陰陽五行之氣使之而然也。唯有道者了明三盜,超出陰陽之外,則無三尸所盜之害也。學者宜玩味焉。頌曰:天地人同萬物生,一家一竅各含靈。形形相盜陰陽化,悟者超凡入太清。
  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此承上云三盜之義,於此故云:三盜既宜者,此所謂有道之人一性覺照,萬理貫通,自能勘破一身四大是陰陽五行之氣假合而生,我則不被形縛,但密行符火以鍊形神,神凝氣結,是謂金丹大藥有能殺滅三尸之蟲,既得三盜絕滅,自然三才安矣。邵子所謂:既知萬物備於我,肯把三才別立根。張紫陽故曰:追二氣於黃道,會三性於元宮,神全不思睡,氣全不思食,精全不思慾,工夫至此,何患乎三才不安矣?頌曰:三盜三才備一身,心君轉物各歸根。乾坤定位邪魔伏,萬國清平荷聖恩。
  故曰:食其時,百骸理。動其機,萬化安。
  此又承上云三才既安之義,於此故曰:食其時,百骸理者,此言學人平日大要,調和五臟,飲食不可失其時。苟無失其時,則通身三百六十骨節血氣周流,無處不暢,而病患自不生。既得其身體康泰,可以棲神抱氣,常住中田,依時取華池玉液之漿澆權靈根,其苗自秀。《老子》故曰:天下有道,却走馬以糞,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是也。動其機,萬化安者,此言遇一陽初動之時,便當轉斗柄之機以復之,行道一次則通身萬神暢快。純陽真人《金丹詩》曰:獨處乾坤大象中,從頭歷歷運元功。縱橫北斗心機巧,顱倒南辰膽氣雄。鬼哭神哀金鼎裂,雞飛犬化玉爐空。云何俗子尋常覓,大道希夷妙莫窮。《丹經》曰:子細思量是妙哉,朝朝自勸紫霞杯。若將地魄精擒縛,自有天魂祝壽來。此之謂也。頌曰:修真飲食要調停,一氣冲和五臟清。金液鍊形神火煅,通身毫孔放光明。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神之為言靈也,性也。人之靈性,虛明無象。在父母未生已前,不有其始;居父母已生之後,不有其終。至靈至聖,至幽至微,包含眾體,總廓萬靈,不生不滅,不方不圓。白紫清真人故曰:此神不是思慮神,乃與元始相比肩是也。此一節言學人平日修養工夫先以明性為主,心地之中常宜清靜,不可容一毫私欲罣礙於心,亦不可著相求玄。若纔舉箇意思,神便不是神了。經曰: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此神全體之妙在乎心空無物,淵默含真,與太虛同其體,與日月同其明。凡應事接物之間,以性隨機,轉應自然,三界圓通,此所以不知不神之所以神也。張真人曰:視之不可見其形,及至呼之又却譍。《金剛經》云:世人以色相求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得見如來。斯言盡矣。頌曰:一點元靈是至神,神知神處便非真。人能了悟神虛體,朗朗真空不掛雲。
  日月有數,小大有定。聖功生焉,神明出焉。
  此承上云明性之體,於此故發明修命之用。既得性住,叉復命關。若能性命雙修,方得形神俱妙。夫修命之訣,學人可以觀天之道,日月運行而有冬夏二至,陰陽停半而有卯酉二分,積日成月,積月成歲,是以日月有數而小大有定。豈不聞日屬陽,月屬陰,月本無光,借日之光。每月晦朔,太陰與太陽同宮交會,月至此時黑而無光;月自初二初三離日漸遠,日射光於月,生明而小,魂漸長魄漸消;至初八日夜,光平上一半,乃曰上弦;自此已往,至十五日夜,月與日相望,光明圓滿而大,至此魂極而魄生;十六、七日以下,魄長魂消,月光漸减;至二十三日夜,光平下一半,乃曰下弦;自此退至三十日夜,月光盡而又還晦矣。周而復始,循環無窮,此天道運化自然而然,是以大修行人體此之理,運周天火候於一身。所言日月者,精神也,水火也,鉛汞也,性情也。當作丹之時,以神合氣,主固於內,飛神出在寅方,至申時進火,如日射光於月,漸漸生明而壯;流精化氣,直入泥丸,如月與日對望,繼此陰生,用《青女傳》言,退符下入坤宮,日月合璧,結成還丹,丹始結而小,功深漸養而大,故謂日月有數,小大有定也。勤採勤收,時烹刻鍊,真胎鬱秀,智慧開通,故曰:聖功生焉,神明出焉。頌曰:日月週天數往來,功施梵氣結靈胎。從微至著神超聖,火裏栽蓮朵朵開。
  其盜機也,天下莫能見,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輕命。
  此承上云運行日月於一身,故得聖功生而神明出,於此故云:其盜機也者,此箇盜字非世人竊盜之盜,乃運周天符火之法,一息工夫能奪天地一年造化。《丹經》云:五行順行,虎向水中生;五行顛倒,龍從火裏出。行此道者,天地不能拘,甲子管不得,是以大修行人乃天地外一賊爾。張紫陽所謂:工夫容易藥非遙,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