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勝如癸美何也?對曰:王試度其功,癸四板,射稽八板,擿其堅,癸五寸,射稽二寸。
  夫良藥苦於口,而智者勸而飲之,知其入而已己疾也。忠言拂於耳,而明主聽之,知其可以致功也。
  二。宋人有請為燕王以棘刺之端為母猴者,必三月齋然後能觀之,燕王因以三乘養之。右御、冶工言王曰:臣聞人主無十日不燕之齋,今知王不能久齋以觀無用之器也,故以三月為期。凡刻削者,以其所以削必小。今臣冷人也,無以為之削,此不然物也,王必察之。王因囚而問之,果妄,乃殺之。冷人謂王曰:計無度量,言談之士多棘刺之說也。一曰。燕王#1好微巧,衛人曰:能以棘刺之端為母猴。燕王說之:養之以五乘之奉。王曰:吾試觀客為棘刺之母猴。人主欲觀之,必半歲不入宮,不飲酒食肉,雨霽日出視之晏陰之間,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見也。燕王因養衛人不能觀其母猴。鄭有臺下之冶者謂燕王曰:臣為削者也,諸微物必以削削之,而所削必大於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鋒,難以治棘刺之端。王試觀客之削能與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謂衛人曰:客為棘削之?曰:以削。王曰:吾欲觀見之,客曰:臣請之舍取之。因逃。兒#2說,宋人善辯者也,持白馬非馬也,服齊稷下之辯者。乘白馬而過關,則顧白馬之賦。故籍之虛辭,則能勝一國,考實按形,不能謾於一人。
  夫新砥礪殺矢,彀弩而射,雖冥而妄發,其端未嘗不中秋毫也,然而莫能復其處,不可謂善射,無常儀的也。設五寸之的,引十步之遠,非羿、逢#3蒙不能必全者,有常儀的也。有度難而無度易也。有常儀的則羿、蒙以五寸為巧,無常儀的則以妄發而中秋毫為拙,故無度而應之則辯士繁說,設度而持之雖知者猶畏失也不敢妄言。今人主聽說不應之以度,而說其辯不度以功,譽其行而不入關,此人主所以長欺,而說者所以長養也。
  客有教燕王為不死之道者,王使人學之,所使學者未及學而客死。王大怒,誅之。王不知客之欺己,而誅學者之晚也。夫信不然之物,而誅無罪之臣,不察之患也。且人所急無如其身,不能自使其無死,安能使王長生哉?
  鄭人有相與爭年者,一人曰:吾與堯同年#4。其一人曰:我與黃帝之兄同年。訟此而不訣,以後息者為勝耳。
  客有為周君畫莢者,三年而成,君觀之,與髹莢者同狀。周君大怒,畫莢者曰:築十版之牆,鑿八尺之牖,而以日始出時加之其上而觀。周君為之,望見其狀盡成龍蛇禽獸車馬,萬物之狀備具,周君大悅。此莢之功非不微難也,然其用與素髹莢同#5。
  客有為齊王畫者,齊王問曰:畫孰最難者?曰:犬馬難。孰易者?對曰:鬼魅最易。夫犬馬,人所知也,旦暮罄於前,不可類之,故難。鬼神,無形者,不罄於前,故易之也。
  齊有居士田仲者,宋人屈穀見之曰:穀聞先生之義,不恃仰人而食。今穀有樹瓠之道,堅如石,厚而無竅,獻之。仲曰:夫瓠所貴者,謂其可以盛也。今厚而無竅,則不可剖以盛物,而任重如堅石,則不可以剖而以斟,吾無以瓠為也。曰:然,穀將以欲棄之。今田仲不恃仰人而食,亦無益人之國,亦堅瓠之類也。
  虞慶為屋,謂匠人曰:屋大尊。匠人對曰:此新屋也,塗濡而椽生。虞慶曰:不然。夫濡塗重而生椽撓,以撓椽任重塗,此宜卑。更日久則塗乾而椽燥,塗乾則輕,椽燥則直,以直椽任輕塗,此益尊。匠人詘,為之而屋壞。一曰。虞慶將為屋,匠人曰:材生而塗濡,夫材生則撓,塗濡則重,以撓任重,今雖成,久必壞。虞慶曰:材乾則直,塗乾則輕,今誠得乾,日以輕直,雖久必不壞。匠人詘,作之,成。有間,屋果壞。
  范且曰:弓之折必於其盡也,不於其始也。夫工人張弓也,伏檠三旬而蹈弦,一日犯機,是節之其始而暴之其盡也,焉得無折。且張弓不然。伏檠一日而蹈弦,三旬而犯機,是暴之其始而節之其盡也。工人窮也,為之,弓折。
  范且、虞慶之言,皆文辯辭勝而反事之情,人主說而不禁,此所以敗也。夫不謀治強之功,而艷乎辯說文麗之聲,是卻有術之士而任壞屋折弓也。故人主之於國事也,皆不達乎工匠之構屋張弓也,然而士窮乎范且、虞慶者,為虛辭,其無用而勝,實事,其無易而窮也。人主多無用之辯,而少無易之言,此所以亂也。今世之為范且、虞慶者不輟,而人主說之不止,是貴敗折之類而以知術之人為工匠也。不得施其技巧,故屋壞弓折。知治之人不得行其方術,故國亂而主危。
  夫嬰兒相與戲也,以塵為飯,以塗為羹,以木為胾,然至日晚必歸饟者,白塵飯塗羹可以戲而不可食也。夫稱上古之傳頌,辯而不慤,道先王仁義而不能正國者,此亦可以戲而不可以為治也。夫慕仁義而弱亂者,三晉也。不慕而治強者,秦也。然而秦強而未帝者,治未畢也。
  三。人為嬰兒也,父母養之簡,子長而怨。子盛壯成人,其供養薄,父母怒而誚之。子、父,至親也,而或譙或怨者,皆挾相為而不周於為己也。夫賣庸而播耕者,主人費家而美食,調布而求易錢者,非愛庸客也,曰如是,耕者且深耨者熟耘也。庸客致力而疾耘#6耕者,盡巧而正畦陌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