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也。萬物統體一乾元,是太和之保合也,不可得而異也。故曰:乃利貞。然則人人各正一乾之元也,各具有是,首出庶物之資也,乃以統天者,歸之乾;時乘御天者,歸之聖,而自甘與庶物同腐焉,不亦傷乎?萬國保合,有是乾元之德也,何嘗一日不成寧也?乃以乾為天,以萬為物,以聖人能寧萬國,以萬國必咸寧于聖人,不益傷乎?故曰:乾,元,亨,利,貞。舉四德以歸乾,而獨以大哉贊元,其旨深矣。
  《文言》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人見其始而亨,不見其亨之始,蓋亨之始有利貞焉,性情之謂也。夫大哉乾元,固萬物之所資始,孰知此利貞者。又乾元之所資始乎,故又日乾始。夫唯其有此乾始,而後能以美利利天下耳。不然,安能然哉。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而不言所利,天下咸受。夫乾始之美利而不知所利,此其為利,不亦大矣哉。而孰知即此利貞者為之哉。故又贊之曰:大哉;乾`之利貞乎。剛矣,健矣,中矣,正矣,純矣,粹矣,精矣,美矣,雖欲極其形容,有不能擬諸形容者矣。蓋情其性則為剛健中正,純粹精之美德而不可見。性其情則即此一卦之六爻,曲暢而旁通之,亦已發揮無餘蘊矣。既有六爻,則有六龍而時乘之以御天。吾知天且弗違矣。既乘六龍,則自能行雲施雨而天下平矣,有不能以美利利天下乎?大抵乾之為德,虛位也,所謂大哉,乾之元是也。人與天與聖人皆共之,故不別其孰為天,孰為人,而孰為聖人,使知其不可二矣。乾之為貞,實德也,所謂性情是也。人與天也,聖人也,皆具之,故不別其孰為性而孰為情,孰為利而孰為貞,使知其不可離矣。
  《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夫觀《象》之辭,唯有元、亨、利、貞四德已矣,而夫子讀之,何其多端也?其曰:大哉,乾元,則已贊乾之元矣,是所重在元也,使人由乾以體元,而四德總歸于一德。其曰: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貞者,性情也。則又直贊乾之貞,是所重在貞也,使人知貞。又起元而四德,又未始不旋相為元,是皆聖人之乾也,非他人之所能與也。其曰:元者,善之所云,尚足以稱乾與坤乎哉。夫苟其剛躁而不可成也,而猶可以稱乾焉;委靡而不足為也,而猶可以稱坤焉,則天不載天,地不成地,吾人將打所蓋載也,不知此固至健至順者之所自有,而何用補助于其間也。是故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地之所以能為順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天之所以能為健也,若健而復濟以順,必非真健者,自元所用,彼健為也。順而仍加以健,必非至順者,自元所用,彼順為也。嗚呼,是惡足以識乾坤之正性乎。乾坤一也。故《乾》日元亨,《坤》亦日元亨,但《乾》日利貞而《坤》則曰利牝馬之貞。且不但馬也,而又日牝馬焉,則其視龍之變化飛騰為何如,而坤獨利此者,則以此為坤之貞故也。故君子有所往而法坤,則唯牝馬之貞是安。故曰:安貞吉,有所用以從事,則唯牝馬之貞是利。故曰:利永貞,以大終也。大,指乾以大而終,則元敢為主、元敢當先、元敢朋黨,乃貞矣。先迷以下,所謂利牝馬之貞也。先者,為乾、為主而吾後之,則得主而利主者,或西、或南而吾守之,則束北以居。蓋唯主是從,則志意專一而不二,安居擊以聽則後順,得常而不迷,坤之利貞如此,是乃元亨也。
  人之生也直,直疑不方矣。今言直而又言方者,以人但知直而不知直之自有方也。夫人最初一念,非其直遂之正性乎?然旋發旋覺,則初者為直而覺者亦為直。覺則止,止則方,出則雖有直方合之本一光大耳。地性博厚,坤德無疆,其不可孤蓋如此矣。故爻兼言直方焉。直者為正,方者為義,正者以止,義者以行,止者是敬,敬非著意也。唯其內之,直而已;方者是義,義非襲取也,唯其行之,利而已。此豈有待干學習而後利哉。固不習而元不利者也,夫何疑。
  附錄
  坡公解曰:龍變化而自用者也,馬馴服而用于人者也,為人用而又牝焉,順之至也。至順而不貞,則陷於邪,故利牝馬之貞。李禿舫曰:至順未有不貞者。至順者,順乾也。順乾矣,有不貞乎。若得朋,若與類,若西南行,則以陰柔而復。附于陰柔,安能一心聽命于乾而為大順之至乎?又解曰:坤之為道,可以為人用而不可以自用,可以為和而不可以為倡,故君子利有攸往。先則迷而失道,後則順而得主,此所以為利也。西與南則兌也、離也、巽也,皆吾朋。束與北則震也、坎也、艮也,皆非吾朋。兩陰不能相用,故必離類。絕朋而來,主于束北。李禿翁曰:乾者,坤之主也。乾為主,不須求,求反失之,便有得朋之想矣,不能一心以聽命于乾矣。又解曰:以六居二,可謂柔矣。夫直,方之所欲言者,而發之為言,而謂信也。忠以成信,信本于中。夫誰不由斯義乎,故君子之于忠信,沒身焉爾矣。苟或未知其為至也,而能知其為吾之庸言、庸行而不敢不終身焉,是亦可與存義而寡過者,何也?彼其終日之所乾乾者,唯恐不合於義故耳。故知至者,聞忠恕即一貫,否則終身守此忠恕,竟不知一貫為何語矣。是故曾子以忠恕為極至,而門人以忠恕終其身。此唯與未唯之別也。夫子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乎?信哉。學者之於忠恕,終身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