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下回机,便同本得。”则指顿悟圆通者而言,与“朝闻道,夕死可矣”同一意义。
  前言“明德”为道、为丹、为药,“亲民”为工夫,“至善”为妙窍,此节自定、静、安、虑依次用功,道可必得。白玉蟾曰:“吾自得师闻诀以来,知此丹必可得,此道必可成。盖因种种火候,视之有其繁难,行之则极简易。”其中均是自然而然,始终一诚字,以之做到至诚无息地步,便可渐获灵通,故曰“虑而后能得。”
  余意首节《大学》之道,似是孔子之言,此节详述工夫,当为曾子之语。即此两节,已将金丹大道,最上一乘之禅,详叙无遗。宋儒不知道,仅以章句训注,故失之远矣。下节“物有本末”四句,尢为亲切有味,盖谓修道者,能知本末、始终,先后之六者,则已近道。凡物先本后末,道者本也,能知先天一炁之本,自能知道之所以为道矣。修身由终求始,逆也;世事从本齐末,顺也。由逆而求道,知死后之无物,即知未生以前亦空,逆修返还,而道自在其中。用字先“终”后“始”,具有深意。“知所先后”,即知先天、后天之源,《易》曰:“先天而天勿违,后天而奉天时。”先天为道之源,后天为化之始,百姓日用不知,顺后天之形化;圣人格物穷理,探先天之本来。“知所先后”,即“明明德”、“止于至善”之理也。大人之道,始于还虚,亦终于还虚,终始即原始。要知始终,皆为还虚一事,即知道矣。《大学》之道,即大人之道,此大人即《易经》之“大人”,后人不知而误解,此儒道之所以不明也。
  “古之欲明明德者”,“先治其国”,国即身也,古人皆以身喻国;治国先须齐家,家亦小国也;齐家先须修身,修身之要,存乎一心。必须用元神主事,其心始正,正心应先诚意,诚意即真意也。有此真意,方能运用其妙,而自然神觉,乃得渐灵。惟此神觉,方可知活子、活午之火候,可用九还七返之工夫。故修道先应复其真意,复真意应先从识神中提出知觉,而去其知识,故曰“欲诚其意,先致其知”也。用此“致”字,颇有深意,“致”者至也,用也,又有专一之义。必可至者之谓“致”,所当然者之谓“致”,专心致志,诚之始也;至诚专密,诚之终也,故诚又谓之“一诚”,诚意亦同于至诚。一心不乱,念兹在兹,久而始诚,诚者意中所发,独一无二之真挚之思也。夫人之意,本无不真,即无不诚,因为知识所乱,物欲所侵,乃妄发妄驰,而为妄意邪念。皆后天识神用事,外诱从六门直接六根,以启六识,又复勾动邪火,触发七情,尘尘不断,念念相续,而使泰然之心君,无时而宁;混然之元神,深藏不见。正如云雾弥天,不见日月,而日月本固在也,识神作崇,元神为其所蔽;妄意猖狂,真意潜而弗露,非即无此元神、真意也。“致其知”者,返其本来元神中之良知也;“诚其意”者,启其心性中之真意也。“诚”字、“致”字,均系就其自有者而言,不过加番锻炼而已,拨云雾以见日月而已。
  所谓“致知在格物”者,申明“良知”之所由启,在一“格”字。格者,格去非心也,《孟子》曰:“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见《孟子·离娄上》)“物”者,有形象之物也;离种种象,而非心自格,不仅单指物欲而言,与“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见《论语·颜渊》)意义略同。盖道心微,而人心危,人心即是住于四相、六识之心,因有以求有者也;道心乃心之本体,虚灵不昧,即色即空者也。人因情识而生妄心,因妄心而生贪求,于是身外之物,反成心内之梗。不知色身之为赘瘤,而日谋所以营养之道,后天食色气质之性,遂夺先天元神之位,而为身心之主。不惟良知沉没,不可复得,即无形中之知觉,动时亦带识根,转眼即流于知识境界。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修身之道,必先于此着力,仍须渐以习之,格去知识,而恢复其本来自动之知觉。由此知觉,积为良知,为可必致之事,故曰“致知在格物”也。观此“在”字,下得极重,当然为学者必经之阶级;而“格物”二字,其义颇广,即探索阴阳之理,造化之原。举凡宇宙万物,何以有生?何以有死?各就其自然之性而格之,知万物生化之理,各具一格,而无出于自然之格者,则明德之义,大明于天下矣。古者以道为统,尧舜心传,即是统系,本公之天下者也。故曰“欲明明德于天下”,必自格物,以还致其良知始也。良知返还,乃有一旦贯通之望,而放之六合,退藏无形,参天地而育万物者,亦惟与“明德”同体之良知莫属也。
  下节“物格而后知致”,反覆明上节之意,“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修身”即大人之学也。必此学已成,而后可以为政,古来道统之重,于兹可见。至谓“本乱末治”者,即言学者须从根本下手,无论末流或千或万,而其本总归为一,明“明德”之用,则知万物皆出于此,以约要博,治天下自如指掌。若舍本逐末,终日纷纷于有形之物,徒启识神之扰扰,不惟无益,而又害之也。“厚”、“薄”从“格物”而言,对物欲厚,则元神薄而无矣;薄即淡也,“游心于淡”即此意,能将浓厚之物欲,由薄而淡而去尽,则格物之工夫到矣。“日日新,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