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茫茫宇宙,曾无一两个撑天撑地之人,嗟乎,何人之众,而成其为人者之少也!是以有志之士,当于自己方寸位中,做出旷古以来有一无二的事业,天赖以清,地赖以宁,人物賴以生成。此人耶仙耶圣耶?凡夫也,仙也,圣也。天下事皆是凡夫做得,人惟不肯做凡夫,吟诗作赋,自谓多才,不知天地间哪少你这几句文字!描山画水,自号专家,不知天地间哪少你这几笔墨水!枉将有限之光阴,徒为无益之闲戏。伤也乎哉!吾如今劝众人:人生于世,不可多得,一转眼间,死期即至,要做事,须做天地间少不得的事,凡无之不为轻、有之不足重者,让那一班闲汉做去,抵不得生死,当不得出头。本领前程,牢牢系念,如寒之思衣,渴之思浆,睡里梦里,不肯放过。法身见在,法界非遥。一呼一吸,通乎气机。一动一静,同乎造化。回阴阳于一壶之内,罗日月于半黍之中。大道冥冥,太极流精。心包元化,气运洪钧,上朝苍昊,下扫幽阴。回风混合,百日功灵,天仙地仙,水王山君,同登大愿,广度众生。风云龙虎,叭喳鹏麟。常侍左右,助转法轮。《易》曰: "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 

  太上教人修道,只是修身,身外无道。孝弟忠信,便是道也。玄门更无别,即此为是。登仙证果,率由乎此。人能尽得子臣弟友之道,天宫虚位以待,子其勉强而行之。夫炼丹之要,明心第一。天上无数高真,尽是心源湛澈,不然奋上去,原要落下来。太上老君度人十万八千,无非心心相印,无异无同,稍有异同,不成正果。是故炼心二字,为清净法门,万真总路,子不可以其易而忽之也。子心地比前较为清澈,然无之又无,玄之又玄,竿头再进,直到大休大歇,始能拔出生死之根。大丈夫勇往直前,立志既真,天魔辟易。孔子曰: " 当仁不让于师。 " 吾为子师,道无别道,法无别法;吾之所知,子能知之;吾之所行,子能行之。 "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 " 圣贤所言,诚千古之龟鉴耳。

  夫大道如布帛菽粟,一日不得,则饥寒切身,一日不由道,则堕入禽兽,但见披毛戴角,与吾分形异体,揆之方寸之间,异耶同耶?将无同矣。呜呼,彼之见前,吾之将来也。《大洞经》文,古奥莫测,行持圆满,心地灵通,登时解悟,但知之非难,行之非易。

  子欲酬愿,当彻始彻终,数年如一日,何难直证真宗,修无上道哉?是故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诵经入贯,诚字先之。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则万物皆备于我矣。夫人身有万物,不诚则妄,妄则幻出妄缘。三尸六贼,随人意见所著,造出海市蜃楼,做出千态万状。心如工伎儿,尸贼为之害也。诚则实,实则真,真则真神发见,敬心所结,端拱无为,玉容金质,星罗棋布,心空如镜,一尘不染,为清净法身。既有法身,必登法界。是故意诚心正之学,为今人之所厌闻,将谓黄老之学不由名教,崇尚简略,不知正心诚意,方是修真切实工夫。谒天君,蹈仙境,总不脱诚正二字。骄气惰容,害道之贼,学者远之如仇,克之如鬼,方许进学堂,为我玄门弟子。不然,亦安用之矣?夫升仙之子,始而从事于性心,继而从事于鼎炉。事有始末,不容倒置;理有轻重,毋可混矣。子能做得圣贤,何患不为仙佛?元始天王,亦是人做。孟子曰: " 人皆可以为尧舜。 " 信然也。人率谓元始天王是先天至尊,吾试问他:天下何人是后天来的?清虚玄朗,便是先天。昏愚鄙浊,便是后天。人有先后天之分,心无先后天之分。随人做去,上天不限人以资格。为圣为凡,好去自行卜度,毋得自贰其心。古往今来,只得两条大路。为圣则仙,仙则处天宫,与元始天王从容谈论。为凡则鬼,鬼则居地狱,与阎罗老子时刻追随。而天堂地狱之判,只在一心。上天也有路,直达宸居。入地也有路,直通鬼窟。孔子云: " 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上下之间,辨在几微。 " 《书》曰: "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危微之际,间不容发。 " 思及于此,能不悚然?

  《中庸》曰: "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 " 太极浑涵万象,从至中之处,一点灵机生天生地,包络二仪,而万物各得其中。由此推之,人心之中可悟矣。人心虚而最灵,不偏不倚,静而求其至中之体,固自在也,动而求其至中之用,固自在也。天无为而神行其间,人无为而神守其舍,荡荡乎,浩浩乎,与太虚同虚,非造物者之可以驱而役之也。天地间有阴阳五行,结而为物,是为鬼神。人一念初动,便落阴界,鬼神知之。当此之时,机关一转,鬼神便乘此机关,驱入血海之中。故人自既生以来,情见日生,机巧益熟,皆此一念为之也。学道之士,拔出生死之根,不过拔出此一念耳。若此一念不动,鬼神孰从而驱之?古佛如来,经几千万劫,天魔外道从之如云,伺其念头动处,了不可得,故能长保法身,永处法界。今人于一饭之顷,日不移晷,而情见意识无数纷来,猥云学道,吾未之闻也。古佛如来,与人一般著衣吃饭,饮食起居,无念不动,实无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