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况于下焉者乎?子年逾四旬,正当君子行成名立之候,德宜进,登时就进,恶宜惩,立地便惩;若以如此之年,而迁善改过尚在逡巡怠忽之间,恐必有所不及迁、不及改者矣,吾子勉之!圣贤非他人之任,豪杰以精勇为期;黄鹤非难致之禽,呼之即至;白云岂无情之物,召之必来。须要问自己是天上人物,还是地下人物?在金阙瑶阶诸大仙真鹤班鹭序之中,可以容我站得定脚跟否?问之又问,思之又思。此时可以自信,可以无愧,则断然便是一位神仙也!是神仙不是神仙,再不消去问别人,亦不消寻个活仙人来问他,只是自己较量,自己品度,信得过十分,无一毫欠缺,则金阙瑶阶自然有你个站立所在,大罗天宫自然与你一所住居宅子,云路迢迢,自然有个活仙人来接引,与你同上天去。《中庸》曰: " 如恶恶臭,如好好色 " ,此之谓自慊。孟子曰: " 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 " 子能自慊,吾将与子为寥廓之游,万朵祥云,一天笙鹤,何其乐也!

  学道之士,何所为而为之?为长生不死乎?为文章事业乎?一无所为也。惟一无所为,而后可以谓之学道之士。然则学道为无用者耶?老子曰: " 无用者用之本,无为者为之基。 " 明乎此而可与言道矣。我见天下之人,往往以一派妄心,希图登仙入圣,离却五浊恶世,不知天上神仙日日在尘劳中来来去去,慈悲救苦,比之世间吃闲饭、干闲事、说闲话、作闲戏者,十分劳碌,十倍忧勤。千辛万苦度得一人两人,无裨于世道。此一两人超脱而去,而大地众生受苦自若,昏迷不悟自若。于戏,圣贤之心有尽者耶?无尽者耶?世界有尽,而圣贤之心无尽,日月有穷,而圣贤之心无穷。故人当登仙入圣之候,便把乾坤大大一个担子挑上肩头,直至大地众生各得解脱,然后那个担子可以安放得下。《书》曰: " 一夫不获,是予之辜。 " 圣贤之心,旷劫如一日也。是以真心学道之士,以济世度人为本分内事,不为自己一个长生不死,不为自己一个文章事业,分明要做三途八难六道四生无数含灵一大父母,见他受苦,如己亲尝,见他痴迷,如己陷溺,千方百计要他听我化诲,与我同到清净无为大罗仙境,方完我向来发下大愿。是故学道之士,必得有如此念头,如此根本,与天覆地载、日光月明,同体合德,则修持之际,自然众圣来现,诸神拱侍,愿其道成,愿其修到。何也?志同愿同而道同,千人万人唯一人也。鹤臞子勉之,吾以此望汝。

  修真之士,有所从来。或从天来,或从蓬莱三岛名山胜境中来,或从人间智慧福德中来。三者虽有不同,均可成仙。上二种,俱系大根大器,道念一发,天神随即照顾。何也?譬如有人曾做过朝官,或暂居林下,其僚友显贵者多,一旦荐举还朝,何难之事?若从智慧福德中来,欲要求道,须得勉励清修,十年五年,方能感格天心,乃有仙真降鉴,譬如单寒之士,非力自振拔,无人汲引,故比上种较难,至其成功则一也。不得一以凉德薄才希图大道,犹如井底之蛙仰盼云霄,终难自致;即果得真传,不思积功累行,硬自操持,真仙不到,凶魔必来,徒害自身,岂不深可惜乎?

  初学之士,定力尚浅,要识我所从来。如何可以识得?当修持之际,心地灵通,犹如宿解纷纷,妙悟不一而足,便是有圣贤在空中指点,暗里护持,为上等根器之人。若自用苦功,多历岁月,做得一分方有一分,做得二分方有二分,《中庸》曰: " 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 如此苦心,难道仙真不发慈悲去救他?少不得有个日子。此为中等根器之人。若心虽慕道,作辍靡恒,或在家恋妻子之乐,或在外溺交游之欢,性不耐静,念与道违,此为最下等无根器之人,虽圣贤与居,亦无可奈何得他。今生如是,来生可知,一失人身,难乎难矣!修真之士,处于暗室屋漏之中,如在光天化日之下。有此真品,便是真仙,蹈虚无而登寥廓,乃其本分内事。

  人能以豪杰之才为圣贤之学,以慎独之功养浩然之气,则日后升天,定居高位,超拔幽冥,福荫子孙,功名事业,顾不伟哉!吾今见流俗之士,未有寸善寸长可以度越流众,而妄自希于坎离水火之术,俗情未除,而胎仙岂结?志在温饱而梦想清虚,不几令大罗天上无数高真闻言尽为绝倒哉?吾今明明为众人说破,不是圣贤豪杰,切勿指望成仙;不是一代儒宗,莫作玄门弟子。天律最严,天听至卑。妄念一生,殃及七祖。

  是经所在,有祥光紫气上冲云霄,诸天生喜,众圣来观,功德无边,不可思议。倘有不肖之徒,本昧玄修,妄加诋毁,当有飞天神王击其本身,旁及眷属,生罹奇疾,死堕酆都,万劫茫茫,虽悔何及,可不慎诸!


 
     
   
  后 序
 
  觉行年三十有九,不知修真为何事也。直至己酉之岁,行年四十,受炼元皇笔录大法,承青华道父祖师降坛,诲诠谆谆,始知天地间有长生不死之道,人人可为,不择圣凡,求之即得。

  自此以后,每日穷究丹经,探索义理,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