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不能分形。但能游走人间,不能飞腾变化。若盛夏太阳当空,则阴神畏而避之,是以虽带仙风,未离鬼趣。”
    问:“阴神可以炼为阳神乎?”师曰:“可。学仙之士,不甘以小乘自居,只得于阴神既出后,再行修炼,将那阴神原形粉碎,倾下金鼎玉炉,重新起火,火候足时,自然阴尽阳纯,真人显象。”
    问:“阴神如何能使原形粉碎?”师曰:“忘其身,虚其心,空洞之中,一物不生,则可以换凡胎为灵胎,变俗子为真人,而事毕矣。”
  问:“身外有身之后,还做甚么工夫?”师曰:“善哉问也!此其道有二:下士委身而去,其事速;上士浑身而去,其事迟。当阳神透顶之后,在太虚中逍遥自乐,顷刻飞腾万里,高踏云霞,俯观山海,千变万化,从心所欲。回视幻躯,如一块粪土,不如弃之,是以蜕骨于荒,遗形而远蹈,此委身而去者之所为也。若有志之士,不求速效,自愿做迟钝工夫,阳神可出而勿出,幻躯可弃而勿弃,保守元灵,千烧万炼,忘其神如太虚,而以纯火烹之,与之俱化,形骸骨肉,尽变微尘,此浑身而去者之所为也。并列于此,听人自择,有志者不当取法乎上哉?”
    《冲虚子语录》,或问:“阳神之出,非必执定要身外有身,已承明命。但若果无形相可见,何以谓之出神?”答曰:“本性灵光,非有非无,亦无亦有,隐显形相,安可拘一?昔刘海蟾真人以白气出;西山王祖师以花树出;马丹阳真人以雷震出;孙不二元君以香风瑞气出;此数者虽有相可见,而非人身也。又南岳蓝养素先生以拍掌大笑而出;邱长春真人自言:出神时三次撞透天门,直下看森罗万象,见山河大地如同指掌。此二者皆无相可见,而亦非身也,何必拘于身外有身而后为出哉?”
  问:“何故有此不同?”答曰:“当可以出定之时,偶有此念动而属出机,未有不随念而显化者。故念不在化身,则不必见有身;念若在化身,则不必不见有身。予之此言,但只为我钟、吕、王、邱、李、曹诸祖真人②门下得道成仙者而说”是谓家里人说家常话,非为旁门凡夫恶少言也。彼虽闻之,亦无所用。后世凡出我长春邱祖门派下的受道者,必须记知,庶免当机惊疑也。”
  ①:诸位真人分别是钟离权(正阳)、吕洞宾(纯阳)、王哲(重阳)、邱处机(长春)、李泥丸、曹还阳(常化)等。曹真人为龙门第七代,传第第八代伍冲虚(守阳)、伍真人传第九代柳华阳(太长)。所言即是伍柳仙宗一脉传承。
  冲举第十四
    佳期方出谷,咫尺上神霄。
    “冲举”者,即世俗所谓白日飞升是也。《参同契》曰:“勤而行之,夙夜不休,伏食三载,轻举远游。跨火不焦,入水不濡,能存能亡,长乐无忧。功满上升,膺箓受图。”从古即有是说,但在今时,既未尝见闻,理论上苦无证据。若以历代神仙传记为凭,白然如数家珍,听者或乐而忘倦,顾又疑其为伪造事实、提倡迷信,必须求得一平素不信仙道之人,在伊口中或笔下得一反证,而后方能无疑。试观唐韩退之先生所作《谢自然》诗云:
    果州南充县,寒女谢自然;童騃无所识,但闻有神仙。
    轻生学其术,乃在金泉山;繁华荣慕绝,父母慈爱捐。
    一朝坐空室,云雾生其间;如聆笙竽韵,来自冥冥天。
    檐楹蜇明灭,五色光属联;观者徒倾骇,踯躅拒敢前。
    须臾自轻举,飘若风中烟;茫茫八纮大,影响无由缘。
    里胥上其事,郡守惊且叹;驱车领官吏,氓俗争相先。
    入门无所见,冠履同蜕蝉;皆云神仙事,灼灼信可传。
    【注】:后半从略。果州在今四川顺庆府。
    此诗通篇三百三十字,前半段叙事,后半议论。凡恶劣名词,几全数加于其身,如寒女、童騃、魑魅、恍惚、日晦、风萧、神奸、魍魉、幽明、人鬼、木石、怪变、狐狸、妖患、孤魂、深冤、异特、感伤等字句,极尽诋毁之能事,可知韩先生绝不信世有神仙。虽然,韩先生末后之主张亦不过曰:“人生有常理,男女各有伦。寒衣及饥食,在纺织耕耘。下以保子孙,上以奉君亲。苟异于此道,皆为弃其身。”云云,呜呼!此等见解,何异于井底之蛙,禅中之虱,安足以餍吾人之望乎?
    夫神仙所以可贵者,在其成就超过庸俗万倍,能脱离尘世一切苦难,解除凡夫一切束缚耳,非徒震于神仙之名也。名之曰“神仙”可,名之曰“妖魔鬼怪”亦可,所争者事实之真伪而已。谢自然上升事,在当时有目共见,虽韩先生之倔强,亦不能不予承认;奈其素以儒教自居,辟佛辟老,道貌俨然,一朝改节,其何能堪!睹兹灵迹,被以恶名,亦无足怪。吾人读《墉城集仙录》一书,记谢自然女真生平神奇事迹,至为详悉,惟不敢遽信为真实。今读此诗所云:“须臾自轻举,飘若风中烟。入门无所见,冠履同蜕蝉。”诸语,然后知冲举之说信不诬也。后之学者,可不勉哉?
  灵源大道歌
  宋曹文逸
  我为诸君说端的,命蒂从来在真息,照体长生空不空,灵鉴涵天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