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使象罔,象罔得之。黄帝曰:「异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
  尧之师曰许由,许由之师曰啮缺,啮缺之师曰王倪,王倪之师曰被衣。尧问于许由曰:「啮缺可以配天乎?藉王倪以要之。」许由曰:「殆哉圾乎天下!啮缺之为人也,聪明睿知,给数以敏,其性过人,而又乃以人受天。彼审乎禁过,而不知过之所由生。与之配乎?彼且乘人而无天。方且本身而异形,方且尊知而火驰,方且为绪使,方且为物絯,方且四顾而物应,方且应众宜,方且与物化而未始有恒。夫何足以配乎!虽然,有族,有祖,可以为众父,而不可以为众父父。治,乱之率也,北面之祸也,南面之贼也。」
  尧观乎华。华封人曰:「嘻,圣人!请祝圣人,使圣人寿。」尧曰:「辞。」「使圣人富。」尧曰:「辞。」「使圣人多男子。」曰:「辞。」封人曰:「寿,富,多男子,人之所欲也。女独不欲,何邪?」尧曰:「多男子则多惧,富则多事,寿则多辱。是三者,非所以养德也,故辞。」人曰:「始也我以女为圣人邪,今然君子也。天生万民,必授之职。多男子而授之职,则何惧之有!富而使人分之,则何事之有!夫圣人鹑居而彀食,鸟行无彰;天下有道,则与物皆昌;天下无道,则修德就闲。千岁厌世,去而上僊,乘彼白云,至于帝乡;三患莫至,身常无殃,则何辱之有?」封人去之,尧随,曰:「请问。」人曰:「退已!」拜启
  尧治天下,伯成子高立为诸侯。尧授舜,舜授禹,伯成子高辞为诸侯而耕。禹往见之,则耕在野。禹趋就下风,立问焉,曰:「昔尧治天下,吾子立为诸侯。尧授舜,舜授予,而吾子辞为诸侯而耕。敢问,其故何也?」子曰:「昔者尧治天下,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畏。今子赏罚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后世乱,自此始矣!夫子阖行邪?无落吾事!」俋俋乎耕而不顾。
  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之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同乃虚,虚乃大。合喙鸣;喙鸣合,与天地为合。合缗缗,若愚若昏,是谓玄德,同乎大顺。
  夫子问于老聃曰:「有人治道若相放,可不可,然不然。辩者有言曰:离坚白若县宇。』若是则可谓圣人乎?」老聃曰:「是胥易技系劳形怵心者也。执留之成思,蝯狙之便自山林来。丘,予告若,而所不能闻与所不能言。凡有首有趾、无心无耳者众;有形者与无形无状而皆存者尽无。其动,止也;其死,生也;其废,起也,此又非其所以也。有治在人,忘乎物,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谓入于天。」
  将闾葂见季彻曰:「鲁君谓葂也曰:『请受教。』辞不获命,既已告矣,知中否。请尝荐之。吾谓鲁君曰:『必服恭俭,拔出公忠之属而无阿私,民孰不辑!』」季彻局局然笑曰:「若夫子之言,于帝王之德,犹螳螂之怒臂以当车轶,则必胜任矣!且若是,则其自为处危,其观台多物将往投迹者众。」将闾葂覤覤然惊:「葂也汒若于夫子之所言矣!虽然,愿先生之言其风也。」季彻:「大圣之治天下也,摇荡民心,使之成教易俗,举灭其贼心而皆进其独志。若之自为,而民不知其所由然。若然者,岂兄尧、舜之教民,溟涬然弟之哉?欲同乎德而心居矣!」
  子贡南游于楚,反于晋,过汉阴,见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隧而入井,瓮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子贡曰:「有械于,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为圃者卬而视之曰:「奈何?」:「凿木为机,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泆汤,其名为槔。」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闻之吾师,有机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子贡瞒然惭,俯而对。有间,为圃者曰:「子奚为者邪?」曰:「孔丘之徒也。」为圃者曰:「子非夫博以拟圣,于于以盖众,独弦哀歌以卖名声于天下者乎?汝方将忘汝神气,堕汝骸,而庶几乎!而身之不能治,而何暇治天下乎!子往矣,无乏吾事。」子贡卑陬色,顼顼然不自得,行三十里而后愈。其弟子曰:「向之人何为者邪?夫子何故见之容失色,终日不自反邪?」曰:「始吾以为天下一人耳,不知复有夫人也。吾闻之子,事求可,功求成。用力少,见功多者,圣人之道。今徒不然。执道者德全,全者形全,形全者神全。神全者,圣人之道也。托生与民并行而不知其所之,汒乎备哉!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若夫人者,非其志不之,非其心不为。虽以天下之,得其所谓,謷然不顾;以天下非之,失其所谓,傥然不受。天下之非誉,无益焉,是谓全德之人哉!我之谓风波之民。」反于鲁,以告孔子。孔子曰:「彼假修浑氏之术者也。识其一,不知其二;治其内,而不治其外。夫明白入素,无为复朴,抱神,以游世俗之间者,汝将固惊邪?且浑沌氏之术,予与汝何足以识之哉!」
  谆芒将东之大壑,适遇苑风于东海之滨。苑风曰:「子将奚之?」曰:将之大壑。」:「奚为焉?」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