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而天下响会,景行彰而六合俱应,而后始可以经寒暑,涉治乱,而不与逆鳞迕也。
  适不信受,则谓与己争名而反害之。
  苟能悦贤恶愚,闻义而服,便为明君也。苟为明君,则不(若)〔苦〕(二)无贤臣,汝往亦不足复奇;如其不尔,往必受害。故以有心而往,无往而可;无心而应,其应自来,则无往而不可也。
  汝唯有寂然不言耳,言则王公必乘人以君人之势而角其捷辩,以距谏饰非也。
  其言辩捷,使人眼眩也。
  不能复自异于彼也。
  自救解不暇。
  乃且释己以从彼也。
  适不能救,乃更足以成彼之威。
  寻常守故,未肯变也。
  未信而谏,虽厚言为害。
  
  且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是皆修其身以下伛拊人之民,以下拂其上者也,故其君因其修以挤之。是好名者也。昔者尧攻丛、枝、胥、敖,禹攻有扈。国为虚厉,身为刑戮。其用兵不止,其求实无已,是皆求名实者也,而独不闻之乎?名实者,圣人之所不能胜也,而况若乎!虽然,若必有以也,尝以语我来。」
  龙逢比干,居下而任上之忧,非其事者也。
  不欲令臣有胜君之名也。
  夫暴君非徒求恣其欲,复乃求名,但所求者非其道耳。
  惜名贪欲之君,虽复尧禹,不能胜化也,故与众攻之,而汝乃欲空手而往,化之以道哉?
  
  颜回曰「端而虚,勉而一,则可乎?」
  正其形而虚其心也。
  言逊而不二也。
  言未可也。
  
  曰:「恶!恶可!夫以阳为充孔扬,采色不定,常人之所不违,因案人之所感,以求容与其心。名之曰日渐之德不成,而况大德乎!将执而不化,外合而内不訾,其庸讵可乎!」
  言卫君亢阳之性充张于内而甚扬于外,强御之至也。
  喜怒无常。
  莫之敢逆。
  夫顽强之甚,人以快(一)事感己,己陵藉而乃抑挫之,以求从容自放而遂其侈心也。
  言乃少多,无回降之胜也。
  故守其本意也。
  外合而内不訾,即向之端虚而勉一耳,言此未足以化之。
  
  「然则我内直而外曲,成而上比。内直者,与天为徒。与天为徒者,知天子之与己,皆天之所子,而独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蕲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谓之童子,是之谓与天为徒。外曲者,与人之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礼也。人皆为之,吾敢不为邪?为人之所为者,人亦无疵焉,是之谓与人为徒。成而上比者,与古为徒。其言虽教,适之实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虽直而不病,是之谓与古为徒。若是则可乎?」
  颜回更说此三条也。
  物无贵贱,得生一也。故善与不善,付之公当耳,一无所求于人也。
  依乎天理,推己(性)〔信〕(二)命,若婴儿之直往也。
  外形委曲,随人事之所当为者也。
  成于今而比于古也。
  虽是常教,实有讽责之旨。
  寄直于古,故无以病我也。
  
  仲尼曰:「恶!恶可!大多政法而不谍。虽固亦无罪。虽然,止是耳矣,夫胡可以及化!犹师心者也。
  当理无二,而张三条以政之,与事不冥也。
  虽未弘大,亦且不见咎责。
  罪则无矣,化则未也。
  挟三术以适彼,非无心而付之天下也。
  
  颜回曰:「吾无以进矣,敢问其方。」仲尼曰:「斋,吾将语若。有心而为之,其易邪?易之者,皞天不宜。」颜回曰:「回之家贫,唯不饮酒不茹荤者数月矣。如此则可以为斋乎?」曰:「是祭祀之斋,非心斋也。」回曰:「敢问心斋。」仲尼曰:「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耳止于听,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夫有其心而为之(二)者,诚未易也。
  以有为为易,未见其宜也。
  去异端而任独(者)也(乎)(一)。
  (遣)〔遗〕(二)耳目,去心意,而符气性之自得,此虚以待物者也。
  虚其心则至道集于怀也。
  
  颜回曰:「回之未始得使,实有回也﹔得使之也,未始有回也,可谓虚乎?」
  未始使心斋,故有其身。
  
  夫子曰:「尽矣!吾语若:若能入游其樊而无感其名,入则鸣,不入则止。无门无毒,一宅而寓于不得已,则几矣。
  既得心斋之使,则无其身。
  放心自得之场,当于实而止。
  譬之宫商,应而无心,故曰鸣也。夫无心而应者,任彼耳,不强应也。
  使物自若,无门者也;付天下之自安,无毒者也。毒,治也。
  不得已者,理之必然者也,体至一之宅而会乎必然之符者也。
  理尽于斯。
  
  「绝迹易,无行地难。为人使易以伪,为天使难以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