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入酒肉之味,二者尽之矣。而何足以知其所自来?其所自来,皆虐取于民者。吾未尝为牧而牂生于奥,未尝好田而鹑生于宎,若勿怪,何邪?释文:「尔雅云:『牂,牝羊也。』奥,西南隅,未地也。宎,字又作窔,司马云:『东北隅也。』一云东南隅。」卢云:「释宫:『东南隅谓之窔。』东北隅乃宦也。」案:牂所自来,牧也;鹑所自来,田也。未田、牧而有牂、鹑,虽非如国君之取于民,亦必有由而至,汝未尝一怪问,何邪?吾所与吾子游者,游于天地。逍遥游也。吾与之邀乐于天,吾与之邀食于地;邀同徼。义具庚桑楚篇,彼「邀」作「交」。吾不与之为事,不与之为谋,不与之为怪;庚桑楚篇大同。吾与之乘天地之诚而不以物与之相撄,上文「

修胸中之诚,以应天地之情而勿撄」,与此义相应。吾与之一委蛇而不与之为事所宜。吾一与之顺应,而不必择事所宜者为之。凡此皆与吾子修道之实也。今也然有世俗之偿焉!吾子不为世俗酒肉之人,而今也居然有世俗酒食之报,可怪也!凡有怪征者,必有怪行。宣云:「此常事也。」殆乎!非我与吾子之罪,几天与之也!吾是以泣也。」宣云:「今无怪行,而有怪征,殆非我与吾子之罪,几于天危我家乎!是以泣也。无几何而使捆之于燕,盗得之于道,全而鬻之则难,不若刖之则易,郭云:「全恐其逃,不若刖之易售也。」于是乎刖而鬻之于齐,适当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终。宣云:「渠公,盖齐所封国,如楚叶公之类。适当君门之街为阍者,故曰与国君同食也。」

  啮缺遇许由,曰:「子将奚之?」曰:「将逃尧。」曰:「奚谓邪?」曰:「夫尧,畜畜然仁,王云:「畜畜,爱恤勤劳之貌。」吾恐其为天下笑。后世其人与人相食与!释文:「言相〔一〕驰走于仁义,不复营农,饥则相食。」案:语又见庚桑楚篇。夫民不难聚也,爱之则亲,利之则至,誉之则劝,致其所恶则散。爱利出乎仁义,捐仁义者寡,利仁义者众。夫仁义之行,唯且无诚,郭云:「仁义既行,将伪以为之。」且假乎禽贪者器〔二〕。且以利器假禽贪者。宣云:「如禽者之贪得,犹贪渔也,即重利盗跖意。」是以一人之断制利天下,譬之犹一覕也。释文:「司马云:『覕,暂见貌。』又甫邪反,又普结反。」宣云:「一人之断制,所见有限,犹目之一瞥,岂能尽万物之情乎?」夫尧知贤人之利天下也,而不知其贼天下也,夫唯外乎贤者知之矣。」宣云:「惟不矜贤者,始知有心之贼天下。」

〔一〕「相」,释文及集释所引均作「将」。

〔二〕「器」字,据集释本补。

  有暖姝者,释文:「暖,柔貌。姝,妖貌。」有濡需者,释文:「濡需,谓偷安须臾之顷。」有卷娄者。释文:「卷娄,犹拘挛也。」所谓暖姝者,学一先生之言,则暖暖姝姝而私自说也,说同悦。自以为足矣,而未知未始有物也,成云:「不知所学,未有一物可称。」是以谓暖姝者也。濡需者,豕虱是也。择疏鬣,成云:「疏长之毛鬣。」自以为广宫大囿,奎曲隈,乳闲股脚,自以为安室利处,释文:「奎,本亦作睽。」郭庆藩云:「曲隈,盖谓胯内。淮南览冥训高注:『隈,曲深处。』左僖二十五年传杜注:『隈,隐蔽之处。』是知言隈者,皆在内曲深之谓。」不知屠者之一旦鼓臂、布草、操烟火,而己与豕俱焦也。此以域进,此以域退,进退滞于境域。此其所谓濡需者也。卷娄者,舜也。羊肉不慕蚁,蚁慕羊肉,羊肉膻也。舜有膻行,百姓悦之,故三徙成都,至邓之虚而十有万家。释文:「向云:『邓,邑名。』虚,本又作墟。」尧闻舜之贤,举之童土之地,向云:「童土,地无草木也。」曰冀得其来之泽。云望得舜来而施泽也。舜举乎童土之地,年齿长矣,聪明衰矣,而不得休归,所谓卷娄者也。是以神人恶众至,超世之神人,则不愿众附。众至则不比,众至则不与亲比。不比则不利也。宣云:「不与亲比,则人亦不以为利而就之。」故无所甚亲,无所甚疏,抱德炀和,释文:「炀,徐余亮反。李云:『炀,炙也。为和气所炙。』」以顺天下,此谓真人。于蚁弃知,于鱼得计,于羊弃意。郭嵩焘云:「蚁之附膻也,有利而趋之,即其知也;羊之膻也,与以可歆之利,即其意也。蚁无知而有知,羊无意而有意,当两弃之。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德,何膻之可慕哉!故曰于鱼得计。」

  以目视目,不外视。以耳听耳,不外听。以心复心,不外用。若然者,其平也绳,成云:「无心而正物。」其变也循。循,顺也。与变推移。

  古之真人,以天待之,成云:「用自然之道,虚其心以待物。」宣云:「之,当作人。」是。不以人入天。成云:「不以人事变天然之知。」古之真人。姚云:「覆言真人以美之。」

  得之也生,失之也死;得之也死,失之也生。得自然则生,失自然则死;得外荣则死,失外荣则生。药也,其实堇也。司马云:「乌头。」桔梗也,鸡●也,司马云:「即鸡头,一名芡。」豕零也,司马云:「一名猪苓。」是时为帝者也,药有君臣,此数者,视时所宜,迭相为君。何可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