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罪矣。仁人之视人也如己,待疏也犹密,则不恕之怨,不为其责矣。
  抱朴子曰:玄冰未结,白雪不积,则青松之茂不显;俗化不弊,风教不颓,则皎洁之操不别。在危国而沈贱,故庄莱抗遗荣之高;居乱邦而饥寒,故曾列播忘富之称。
  抱朴子曰:天居高而鉴卑,故其网虽疏而不漏;神聪明而正直,故其道赏真而伐伪。是以惠和畅於九区,则七耀得於玄昊;残害著於品物,则二气谬於四八。
  抱朴子曰:天秩有罔极之尊,人爵无违德之贵。故仲尼虽匹夫而飨祀於百代,辛癸为帝王而仆竖不愿以见比,商老身愈贱而名愈贵,幽厉位弥重而罪弥著。故齐王之生,不及柳惠之墓;秦王之宫,未若康成之闾。
  抱朴子曰:影响不能无形声以著,余庆不可以无德而招。故唐尧为政七十余载,然後景星摛耀;羊公积行,黄发不倦,而乃坠金雨集。途远者其至必迟,施後者其报常晚。
  抱朴子曰:理尽者不可责有余,一至者不可求兼济。故洪涛之末,不能荡浮萍;冲风之後,不能飏轻尘;劲弩之余力,不能洞雾縠;西颓之落晖,不能照山东。
  抱朴子曰:悬象虽薄蚀,不可以比萤烛之贞耀;黄河虽混浑,不可以方沼沚之清澄。山虽崩,犹峻於丘垤;虎虽瘠,犹猛於豺狼。
  抱朴子曰:神农不九疾,则四经之道不垂;大禹不胼胝,则玄珪之庆不集。故久忧为厚乐之本,暂劳为永逸之始。
  抱朴子曰:金钩桂饵虽珍,而不能制九渊之沈鳞;显宠丰禄虽贵,而不能致无欲之幽人。故吕梁有鹄立之夫,河湄繁伐檀之民。玉帛徒集於子陵之巷,蒲轮虚反於徐生之门。
  抱朴子曰:观听殊好,爱憎难同。鸟睹西施而惊逝,鱼鳖闻九韶而深沈。故兖藻之粲焕,不能悦裸乡之目;辨菱之清音,不能快楚隶之耳。古公之仁,不能喻欲地之狄;端木之辩,不能释系马之庸。
  抱朴子曰:般旋之仪,见憎於裸踞之乡;绳墨之匠,获忌於曲木之肆。贪婪饕餮者,疾素丝之皎洁;比周实繁者,雠高操之孤立。犹贾竖之恶同利,丑女之害国色。
  抱朴子曰:君子之升腾也,则推贤而散禄;庸人之得志也,则矜贵而忽士。施惠隆於佞幸,用财出乎小惠。不与智者aw其安,而望有危而见救;不与奇士同其欢,而欲有戚之见恤;犹灾火张天,方请雨於名山;洪水凌空,而伐舟於东闾;不亦晚乎
  
  辞义卷第四十
  
  或曰:“乾坤方圆,非规定之功,三辰摛景,非莹磨之力;春华粲焕,非渐染之辨;茝蕙芬馥,非容气所假。知夫至真,贵乎天然也。义以罕觌为异,辞以不常为美,而历观古今属文之家,鲜能挺逸丽於毫端,多斟酌於前言。何也”
  抱朴子曰:“清音贵於雅韵克谐,著作珍乎判微析理。故八音形器异而锺律同,黼黻文物殊而五色均。徒闲涩有主宾,妍媸有步骤。是则总章无常曲,大庖无定味。夫梓豫山积,非班匠不能成机巧;众书无限,非英才不能收膏腴。何必寻木千里,乃构大厦;鬼神之言,乃著篇章乎!”
  抱朴子曰:夫才有清浊,思有修短,虽并属文,叁差万品,或浩瀁而不渊浑,或事情而辞钝,违物理而文工,盖偏长之一致,非兼通之才也。暗於自料,强欲兼之,违才易务,故不免嗤也。
  抱朴子曰:五味舛而并甘,众色乖而皆丽。近人之情,爱同憎异,贵乎合己,贱於殊途。夫文章之体,尤难详赏,苟以入耳为佳,适心为快,鲜知忘味之九成,雅颂之风流也。所谓考盐梅之咸酸,不知大羹之不致,明飘摇之细巧,蔽於沈深之弘邃也。其英异宏逸者,则网罗乎玄黄之表;其拘束龌龊者,则羁绁於笼罩之内。振翅有利钝,则翔集有高卑;骋迹有迟迅,则进趋有远近。驽锐(疑下有脱文)不可胶柱调也。文贵丰赡,何必称善如一口乎!不能拯风俗之流遁,世途之凌夷,通疑者之路,赈贫者之乏,何异春华不为肴粮之用,茝蕙不救冰寒之急。古诗刺过失,故有益而贵;今诗纯虚誉,故有损而贱也。
  抱朴子曰:属笔之家,亦各有病,其深者则患乎譬烦言冗,申诫广喻,欲弃而惜,不觉成烦也。其浅者则患乎妍而无据,证援不给,皮肤鲜泽而骨鲠迥弱也。繁华日韦晔,则并七曜以高丽;沈微沦妙,则侪玄渊之无测。人事靡细而不浃,王道无微而不惫,故能身贱而言贵,千载弥彰焉。
  
  循本卷第四十一
  
  抱朴子曰:玄寂虚静者,神明之本也;阴阳柔刚者,二仪之本也;巍峨岩岫者,山岳之本也;德行文学者,君子之本也。莫或无本而能立焉。是以欲致其高,必丰其基,欲茂其末,必深其根。乡党之友不洽,而勤远方之求,涖官之称不著,而索不次之显。是以虽佻虚誉,犹狂华干霜以吐曜,不崇朝而零瘁矣。虽窃大宝於不料,冒惟尘以负乘,犹鲜介附腾波以高凌,顾眄已枯株於危陆矣。圣贤孜孜,勉之若彼,浅近口止乔口止乔,忽之如此。积习则忘鲍肆之臭,裸乡不觉呈形之丑,自非遁世而无闷,齐物於通塞者,安能弃近易而寻迂阔哉!将救斯弊,其术无他,徒擢民於岩岫,任才而不计也。
  
  应嘲卷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