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无不从之也。夫以正治国之效何如哉。忌讳谓禁网严密也。利便于民之器。如权衡度量舟车网罟之属也。技巧者造作利器之工。所谓奇技淫巧者也。八句所言二事。盖多忌讳由于法令之彰。所以民贫于下而或为盗贼也。多利器由于技巧之多。所以政昏于上而奇衺盛行也。夫整齐法利。通工足用。皆务富强。以正治国之耍务。而其效如此。以之治国犹不足也。然则所谓无事可以取天下者何哉。无为好静无欲。皆无事也。旣无所事。何心致天下之向附。而民自然化且正。自然富且朴。其效如此。是以之取天下而有余也。由是二者观之。则无事者之政。若闷闷无可喜。而民自化之。乃不浇漓而湻湻。以正治国之政。若察察有可观。而下贫上昏。物伪人乱。而缺缺然或得或失。相反如此。则人之行事。所谓祸者其终未必非福。所谓福者其终未必非祸。孰则知其终之所极何如哉。盖正与不正对。正一反则为不正之奇。正善而奇不善斯。訞祸生焉。不知无所谓正则无所谓善。而亦不至反而为奇之訞也。常人迷昧。久已不知此理。故伹知以正治国之为善。而不知无所谓正之为正也。知此者其惟有道乎。有道者以无事为事。则以不方为方。不廉为廉。不直为直。不光为光。是以其遇物也。圭角锋棱。浑然不露。容隐韬晦。与物无伤。则有其善而无其弊耳。虽未尝以此取天下。而天下可取之理在其中矣。吕氏惠卿曰。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则有事之不足以取天下明矣。何以知无事之足以取天下。以有事之不足取天下而知之也。自以为正而民愈贫。国愈昏。俗愈侈。此法令所以滋彰而盗贼多也。凡以有事取天下之过也。若夫圣人无为而民自化。则无忌讳之弊。上好静而民自正。则无法令盗贼之害。上无事而民自富。则无利器之滋昏。上无欲而民自朴。则无技巧奇衺之尚矣。是故以无事取天下。则其政闷闷。不以察察为快。其民亦湻湻而不浇于薄也。以智治国。以有事取天下。则其政察察而反乎闷闷。故其民亦缺缺而不全于朴也。察察缺缺。故避祸而未必免。求福而未必得。以为正且善者。有时而为奇且訞。祸福奇正善訞。究未知孰在者。徒令智多而难治耳。民自有知以来。迷而固执已久。奈何重之以察察之政。使不得反朴而全其性乎。故圣人反之以无为为本。}}

  右第五十章

  {河上本其政闷闷以下别为一章。吴澄本合之。王弼注以正复为奇承首句言。是亦不以为二事也。}

  治人事天莫若啬。{陆希声本作治民。韩非王弼作莫如。}夫惟啬是以蚤服。{诸本作是谓。此从韩非子。蚤服。焦竑云。一本作早复。}蚤服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黄茂材莫知其极无迭句。}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韩非子作深其根。固其柢。河上柢作蒂。}

  {{朱子曰。老子之学。谦冲俭啬。全不肯役精神。早服是谓重积德者。言早已有所积。复养以啬。是又加积之也。若待其已损而后养。则养之方足以补其所损。不得谓之重积矣。所以贵早服者。早觉其未损而啬之也。姚氏鼐曰。服者。事也。啬者时暇而力有余。故能于事物未至。而早从事以多积其德。逮事之至而无不克矣。李氏嘉谟曰。外以治人。内以事天。皆莫若啬。啬者无所不啬之谓也。谨于内。闲于外。内心不驰。外欲不动。故能早服而德日以积。积于不积则无不胜。无不胜则无不治。虽有国可也。人知其有国而不知其可以有国者。由其有本。本积旣厚。则安知其极此所以长久不殆也。吕氏惠卿曰。人之生也。固足于德。诚能啬而早服之。则德日以充。非重积德而何。德之至者物莫能伤。天下莫能胜。夫安往不克哉。无不克而莫知其极。则能物物而不物于物者也。不可以有国乎。旣得其母。以知其子。旣知其子。复守其母。殁身不殆。可以长久矣。精神者生之根柢。啬而藏之。卫而保之则根柢深固而生长矣。生长则视久矣。苏氏辙曰。凡物方则割。廉者刿。直则肆。光则耀。圣人有其能而不尽其用。啬者有而不用也。敛藏其用。至于没身而终不试。则德重积矣。德积旣厚。虽天下之刚强无不能克。则物莫测其量矣。如此而后可以有国。以其能守母也。孟子云。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然则以啬治人。则可以有国者是也。以啬事天。则深根固蒂者是也。古之至人。保其性命之常。不以外耗内。则根深而不可拔。蒂固而不可脱。虽长生久视可也。源案此章解者多龃龉。惟苏氏以可以有国以上为治人。深根固柢为事天。于义较惬。盖老子之书。上之可以明道。中之可以治身。推之可以治人、其言常通于是三者。此章首以治人事天莫若啬为主。下文卽承啬而反复引申之。自早服重积德至莫知其极。皆发明啬义。兼治人事天而言也。随举有国以明治人之用。并及深根固柢以言事天之要。盖道之啬。而至于早服无间。德之积而至于莫知其极。则敛舒咸宜。体用兼妙。以之有国则可以长久。以之固己则可以长生。惟其治人事天无所不可。故曰莫如啬也。至苏氏释早服而以服人为言。吴氏释有国谓喻人之保有此身。则皆徧[疑偏字误]义。无取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