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知之地。
  
  “如来听说,将慧眼遥现,早已知识,对行者道;‘那怪物我虽知之,但且不可说破。’”云此物唯须自己了悟,难假言说,所谓“无法可说,是名说法”也。又道:“我这里着法力助你。”“行者道:‘如来助我什么法力?’如来即令十八尊罗汉开宝库,取十八粒金丹砂,各持一粒,与悟空助力。陷住他,使他动不得身,拔不得脚。”’妙矣哉!“十八”者,“木”也,解作木能克土为助力,乃据理空谈,叫人何处致力?十八粒金丹砂,令十八尊罗汉取之,各取一粒也。“十八”加“各”为“格”,言能格此物,方能收此物,所谓“打开金宝藏,令人各认取”也。故欲诚意必先致知,致知在于格物。“物”字从“牛”,《说文》云:“牛为大物。天地之数,起于牵牛。”天地得牵牛而成运,人身得诚意而协中。
  
  然何以十八粒金丹砂又尽套去?金丹而曰“砂”,金丹之肤鞟也。仙师特下此一转者,唯恐学人误认格物为博物.而未明格物之精义,终不能致知。必能知至,方谓之能格物。若只相物而不能真知,虽相尽羲皇以来之书,胸罗甲乙;格尽宇宙以内之物,博综动植,仍是远涉泛求,骛外逐末,与性命无关。所谓“自笑从前颠倒见,枝枝叶叶外头寻”也。亦何能使此物身不动,脚不挪,被伊—一圈去?“十八罗汉个个空手停云”,名称搜罗满腹之汉,实为停云空手之尊,格安在哉?必能知之至,然后能格之荆择善,则格之尽;惟精,则知之至。择善以明理,惟精以执中,始能降伏此物而无难。如来令降龙、伏虎二尊在后吩咐者,吩咐此也。“二尊对行者道:‘悟空,你晓得我两个出门迟滞者何也?’行者道:‘不知。’”惟知此降龙、伏虎之要妙,而后为格之尽,知之至也。
  
  罗汉道:“如来吩咐:‘失了金丹砂,就叫孙悟空上离很天太上老君处寻他踪迹。’”老君为《鼎》卦之五爻,五虚中而能容物,故能止意而不动。金刚琢为鼎之黄耳,刚以柔节,金而兼玉,始终如一,故能套诸物而无遗。前第六回用此宝贝,打中大圣之时,诠解已悉。此明老君失中之由,在于童子昏昧,非真老君失其虚中,而令意土纷扰也。明人心自有灵童,而昏昧不觉,以致率意冥行,为邪作怪,使性命莫保也。夫以化质之器具,而反为害圣魔头,总此一物之纵放出入而且。此收伏还返之机,贵自己密察,而非他人能助。
  
  “行者眼不转睛,东张西看”,神观也。“忽见童儿盹睡,青牛不在,道:‘老官,走了牛也!走了牛也!’”正寻着脚色,真知实见也。“童儿忽醒”,如梦始觉。“今已七日”,“七日来复,天心复见”之候也。查出偷去金刚琢,方为物格而知至矣。“老君执芭蕉扇”,执清虚之气而致虚中之物,即执中存诚之义。“高叫:‘牛儿!还不归家?’那魔即认得主人公,一扇而圈子丢,再扇而本相视。”所谓“一声唤转灵童子,二气还虚本太清”。“老君跨牛归天,众神取兵回去,师徒整装离洞。”意定心宁,妙在如来之慧眼指示。学道者各具如来之慧眼,奈何独不自认主人公哉?
  
  篇中老君道“七返火丹,吃了一粒,该睡七日”之语,另有妙谛。“七返”为炼成之神火,服食之后,醉骨酥筋,原有七日大休歇,正是大醒,非大寐也。仙师特于昏睡放牛处,闲闲逗露耳。还丹之妙,各篇已经尽泄,明考察焉。
  
  第五十三回 神主吞餐怀鬼孕 黄婆运水解邪胎
  
  悟一子曰:行者敬师,虽取非其有,犹不失一片恭孝之心。土地之言,大似为亲受污定论。彼窃禄而苟容,衣锦而猴冠者,分明是柴扉老杖藜,狗吠金□左“山”右“兜”洞,装衣露骨而已。均任意出位,全无坐性。虽侥幸得免,能不愧死?
  
  三藏道:“早知不出此圈,那有此杀身之害。”行者道:“都因你不信我圈子,却叫我受别人圈子。”盖人圈我圈,总属一圈。二“人”合意同“土”而成“坐”,人不合意而离土,则人自人,土自土,即无坐性而出圈。所争在一念,离合之间,而诚妄分。出此入彼,惟贵自知。如来指示根源,诚坐性离合之觉路,安身立命之正法也。故曰;“涤虑洗心皈正觉,餐风宿水向西行。”
  
  上言修性之根源,至矣尽矣。然圣人言尽性以至于命,未尝专言性也。谓性之尽者命之至,命即在尽性之中。是圣人以适中不易之道,范围天下后世,使智、愚、贤、不肖,咸能俯而就,跂而及也。故罕言命,以其理为至微,恐启人以幽隐难知之端。唯于《周易》阴阳交泰之道,《坎》《离》既济之妙,万物化生之机,娓娓言之而不倦,初未尝绝人以自至也。此下三篇,明修命而结圣胎,在得先天真乙之壬水以成真,非可执一已以修,而成孤阴孤阳之假象也。
  
  尝读《外彝杂志》:“东北海角有女人国,无男子。照井即有孕,生女也。”篇中称“西梁女国”,即指其地,将借以寓男子一身纯明无阳之象。钟离公曰:“涕唾精津气血液,七般灵物总皆阴。若将此物为丹质,怎得飞神上玉京?”盖男子自破体以后,先天真阳已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