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易》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穷理即穷此尽性至命之理。倘不知性是何物,命是何事,而欲了性了命,了个甚的?彼道中愚人,误认性在心,命在肾;或谓性在天谷,命在丹田;或守肾以修命,或定心以修性;或执顽空以修性,或行采取以接命;或神伫囱门以养性,或服食丹药以延命;是皆望梅止渴,捏目生花,终落空亡。如此等类,性命且不知,妄想了性命,岂不愚哉!

 

上山渡河

 

上山步步出力,不到极顶,不得歇脚;渡河步步小心,不上彼岸,不得大意。盖上山将到顶,少一步歇脚,尚在半途;渡河将到彼岸,若一步大意,尚有危险。
吾之观此,因悟的身体力行之道矣。夫真师难遇,大道难知,幸而遇之知之,务必真履实践,成就大道,以报师恩,而不容稍有懈怠者。
盖性命之学,为大下第一件大事,又为天下第一件难事,必须坚心固志,立不易方,朝干夕惕,愈久愈力,而后有济;不得因些小魔障而改志,不得见些小效验而歇功,不得因衣食艰难而分心,不得因力量不及而退念,也不妄想成就大道,亦不惧怕程途遥远,死心踏地,念兹在兹,一直前去,自然有个出头之日。亦如上山步步出力,终到山顶;渡河步步小心,终到彼岸。否则,逡畏不前,或始勤终怠,纵大道在望,未许我成;试思有生以来,一身内外,尽是阴气盘绕,虽有一些阳气,隐而不见,苟非立至死不变之念头,用金刚铁汉之大力,何能化阴返阳,上万丈高山,出无边苦海也。

 

灯蛾蚯蚓

 

灯蛾扑灯,而自投火死;蚯蚓图热,而自致曝亡;此二物皆喜明而伤生也。
吾之观此,固悟的趋吉避凶之道矣。世人顺其可欲,争名夺利,贪酒好色,以假为真,以苦为乐,日夜操劳,朝夕忧虑,费精耗神,不到三寸气断之时,不肯歇心,犹如灯蛾扑灯烧身,蚯蚓图热丧命,是谓阎王不叫,自送其死也。若有自知惜命者,处处屈己尊人,事事藏头退步;如鱼游于渊,龟入于泥,毁誉不到,祸福不侵;不求生而自生,不致死而无死;此趋吉避凶之善法。奈何愚人以外物为重,以性命为轻,自促其死耶。

 

蚕丝蜂蜜

 

蚕吐丝,原欲护身,不知人取丝而伤其生;蜂酿蜜,原欲养命,不知人取蜜而丧其命。此二物皆欲厚其生,而反促其死者也。
吾之观此,因悟的利害倚伏之道矣。人皆怕死也,怕死即有求生之心。既有求生之心,则必为衣为食,日在羊肠路上劳心苦力,积蓄钱谷,以厚其生;在常人自以为能养其生矣,殊不知实不足以养生,乃促其死耳。何以知其然哉?凡人养生之心重,则必保身之心轻。保身之心轻,昼夜劳苦,精神暗伤,气血衰败,已入死路。更有一等不知死活之辈,百病临身,朝不保夕,舍不的吃,舍不的穿,愈老愈贪,至死不悟,迷闷到底,与蚕吐丝、蜂酿蜜,自致其死者何异!若是大智慧人,别有个保生之法,不在衣食上留心,不于货利上着意;弃世财而积法财,轻色身而养真身;万物难移,何利何害也。

 

他家借种

 

农夫之所首重者,种子也。有地有种者,自己现成,不待求借于人。至于贫寒之家,或有地而缺种,必求人而济事。
吾之观此,因悟的修真借种之道矣。所为种者,先天真一之气也。此气顺则生人生物,逆则成仙成佛,故丹经子书,皆以此气为仙佛之真种子。真种本来人人具足,个个成圆,因交后天,阴气发而阳气消,真种掩埋,绝无形迹矣。有志者虽能清静心地,万缘俱息,不过一空田而已,焉能济得饥渴、救的性命?此借真种之不容已也。
借种者,以我家而求他家也。他家者,人也。人家之物,欲为我有,不得白手直取,必须以礼相求,低心下气,取彼之欢心,方能借的真种。真种到手,随种见苗,立竿见影,绝不费力。否则,鼎中若无真种子,犹将水火煮空档,终无实济处。但人认不得真种是何物,他家在何处,多误以女子是他家,而行采取邪术,或以梅子首经服食吞餐,秽污百端,岂不可笑可叹!
噫!药出西南是坤位,欲行坤位岂离人,分明说破君须说,只恐相逢认不真。

 

龟藏鱼潜

 

龟藏于泥而无害,出于泥而人捉;鱼潜于渊而全角,出于渊而鸟残。
谷之观此,因悟的伤生益生之道矣。凡人不能益生,而每趋于死地者,皆由不能韬明养晦,自侍聪明,多用才智之故。聪明才智,分心乱性,则正气日消,邪气日长,命根摇动,不死岂能之乎?故至人者,内念不生,外物不纳;有若无,实若虚,如愚如讷,明而不用,光而不耀;不以假伤真,不以外挠内;感而后应,迫而后起,不得已而后动。虽外有应,而内未尝应,虽身有动,而心未尝动;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造化且不得而拘,更何有灾害之相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