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细晓得父母姓名并冤仇事迹,读罢不觉哭倒在地。”金液还丹大道至尊至贵,万劫一传,古今圣贤藏之深而隐之密,非可轻易授受者,若有真正学道之士,遇明师指点一言半语,即知性命根源生死关口,能不顿悟从前皆差,直下承当,而哭倒在地乎?玄奘道:“十八年来,不识生身父母,至今日方知有母亲。此身若非师父捞救抚养,安有今日?”观此而度引之恩师重如泰山,誓当成道以报大德也。

  “玄奘领了师父言语,江州衙内寻取母亲”。不曰认识母亲,而曰寻取母亲,盖以母亲虽有,却被贼人所占,因而母子相隔不能相见。今则于贼人处,而寻之取之,则母子相见自能认识。及说出失散根由,“母子相抱而哭”.久别而忽相逢,母不离子,子不离母矣。金山寺舍鞋叫玄奘脱鞋认记,总以示脚踏实地之事,当在生身之处细认。“果然左脚上少了个小指”,言不到认得生身之处,不能知丹经少此口口相传之妙旨也。母子既会,于此而父之生身可知,于此而母之生身亦可晓。此处又有辨,玄奘持血书寻取母亲,是认取生身之处,后天中之先天;小姐叫稍书与婆婆殷丞相,先与香环,是认取未生身处,先天中之先天。此皆左脚口咬一妙旨,而非可略过者。

  玄奘万花店寻访婆婆,当年万花店失散,今仍在万花店寻取,理也。“舌尖与婆婆舔眼,须臾之间双眼舔开,仍复如初。”舌者心之苗,前之万花店失散,由于心之昏昧,致有杀身之祸,而婆心即变为瞎障;今则万花店认祖,由于心之灵明,即有团圆之机,而瞎障复开为婆心。一昧一开,总在万花店上点醒学人耳。夫万花店为可凶可吉之地,不吉则凶,不凶则吉,认取婆心则吉而不凶矣。当此时也,本生身之母已会,而未生身之父亦可见,更何有洪水之贼人足畏哉?殷丞相发兵捉贼,一鼓而擒,理所必然。从此而真阴救解,不复为贼所占;从此而真阳可还,即能死而复生。光蕊说及万花店买放金色鲤鱼,龙王相救还魂公案,可知真阳伤之则无所依赖,而不得生;放之则遇难有救,而不得死。然其所以欲不死而长生,当于江州衙内生身处立其脚,于万花店母病处还其元。团圆相会,全家无恙,而当年之原本仍复如旧矣。玄奘立意安禅,有为而入无为;殷小姐从容自尽,无为而化有为。仙翁《西游》一部大钢目在是,愿我同人读此血书一纸,急求明师诀破,以修大道,勿为洪江贼所伤可也。

  诗曰:

  丹法原来造化机,逆生顺死妙中奇。

  仙翁指出还元理,怎奈旁门自己迷。

  第十回 老龙王拙计犯天条 魏丞相遗书托冥吏

  悟元子曰:上回已言生身之由,叫人返本还元以修真矣。然世事如棋,富贵尽假,若不先自勘破,而仙道难期。故此回极写人生之假,使人从假处悟真耳。

  “泾河岸边两个贤人,俱是不登科的进士,能识字的山人。”则是世皆浊而我独情,世皆醉而我独醒也。一渔一樵,天地间两个闲人;一吟一联,山水中一团妙趣。真是“潜踪遁世装痴蠢,隐姓埋名作哑聋”。“身安不说三公位,性定强如十里城”。较之“争名的;因名丧体;夺利的,为利亡身;受爵的,抱虎而眠;承恩的,袖蛇而走”者,奚啻天渊之隔?至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暂时祸福”,特叹人世之性命无常生死莫定耳。

  “袁守诚”者,真性也。“泾河龙”者,人心也。人能持守真性而不失,则叫天天应,叫地地灵。天性之所出即天帝之所予,天帝之所载即天性之所包。故“旨意上下雨,时辰数目与那先生判断者,毫发不差。”此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也。泾河龙争胜好强,师心自用,不知有天性可保,正如下雨改了时辰,克了点数,而不知大犯天条矣。夫人秉天地阴阳五行而生,身中即具五行之气,五行之德,是即天命之谓性,是性即天帝之旨,为终身遵守而无可违者。人能时时在念,刻刻留心,全而受之,全而归之,可以为圣,可以为贤。否则重乎形色之性,而弃其天命之性,任心所造,一时不谨,即人地狱之门,可不畏哉?

  “玉帝旨意,巳、午、未三时下雨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泾龙只下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一个时辰,克了三寸八点。”此中深意,人不可测。夫巳者阳之极,午者阴之始,未为土居中,阴阳相交,水土调和,絪缊之气动而为雷,熏而成云,降而成雨,天地自然时中之道。“得雨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三尺三寸,三十三之数,合之四十八,并得八十一,乃纯《干》九九之数。阳极而以阴接之,水火相济,诚一不二,君子而时中,则与天为徒,先天而天弗违。“泾龙下三尺零四十点”,三十四十共得七十,七乃火救,火炎上,炎上则水火《未济》,而偏枯不中。“改了一个时辰,克了三寸八点”,三八为二十四,乃阴阳之二十四气,所以造化万物者。今泾龙无知,一时之差,而即背乎天地造化自然之理,是“小人之反中庸,小人而无忌惮也。”无忌惮而反中庸,是自失其天之所命,与犯天条何异?既犯天条,仰愧俯作,已入死路,不知自悔,犹然假装才能,争胜好强,自欺欺人,而不知早为有识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