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捉回要打,八戒叫看师父面上饶了罢。行者道;“我想那师父好仁义儿哩!”行者之降妖除怪,唐僧以为不仁,八戒以为不义,是仁义反复不仁不义,孰大于此?八戒又道:“看海上菩萨之面。”说出观音,是已观察得真,悔悟行者之降妖除怪,为至仁至义,而纵放心猿之错矣。夫以至仁为不仁,以至义为不义者,皆因夫妻不和,阴阳偏孤,中无信行之故。中无信行,即不老实,故行者叫八戒老实说。八戒将黄袍怪的事,备细告诉,及说出白马叫请等情,望念一日为师之情,千万去救他一救。此老实说,信在其中,言语已通,而为眷属,性情相和,仁义并用矣。

  八戒又用激将之法,设为黄袍叫骂一段,此以性求情,木性爱金顺义也;行者即气得抓耳挠腮、暴燥乱跳,此以情归性,金情恋木慈仁也。“行者道:‘不是我去不成,既是妖精骂我,我和你去。”’岂真行者不去,因妖精骂而去乎?妖精之骂出于八戒之口,非妖精骂,乃八戒骂也。骂行者正所以请行者,正所以请其义。请其义,而知降妖除怪非不义者之所为。曰:“我和你去”,正以八戒知有义而去,非果以妖精之骂而去也。噫!前八戒以行者降妖为不义,故有花果山群妖相聚之为义;今八戒请行者降妖为有义,必知白虎岭进谗逐去为不义。提纲云:“猪八戒义释猴王”,即此以义全仁,以仁行义;始而以不义逐,既而以有义复,非义释而何?

  “大圣与八戒携手驾云而行。”性情和合,夫唱妇随,内外相通,何事不济?行者“下海去净身子”,是去其旧染之污也。“八戒识行者是片真心”,从今而自新改过也。“抓过二孩去换沙僧”,先除其假,以救其真也。“沙僧一闻孙行者的三字,好便是醍醐灌顶,甘露洒心,一面天心喜,满腔都是春。”金木相并,真土脱灾,五行攒簇,四象合和,去者已还,失者仍返,本来故物,圆成无碍。到此地位,非醍醐灌顶,甘露洒心而何?然此攒簇五行,和合四象之事,须要在生身之处先辨真假,真假明而去假归真,可不难矣。

  “行者叫八戒沙僧把两个孩子抱到那宝象国,白玉阶前一掼,说是黄袍妖精的儿子,激回老妖,以便战斗。”此先辨真假也。两个小孩,一为食性,一为色性,乃食色之性也。一切迷徒,错认食色之性为本性,以故见色迷心,因食起见,贪恋不舍,昧却真宝。把两个孩子抱到宝象国,白玉阶前掼下,是叫在生身之处,辨别邪正,弃假认真,去其食色贪图之性,复其本来天良之性耳。能复本性,真宝有象,方是全的信义,而公主反说这和尚全无信义,是直以认假弃真为信义矣。故行者道:“你来的日子已久,带你令郎去认认他外公去哩。”盖先天真性自虚无中来者,是为外来主人公,非一身所产之物,认得外公,不为假者所伤,有信有义,孰大于此?若认不得外公,随风起尘,见景生情,以假伤真,无信无义,孰大于此?故行者笑道:“你如此夫妻儿女情重,你身从何来,怎么就再不想念你的生身父母,真为不孝之女。”《悟真篇》云:“劝君穷取生身处,返本还元是药王。”夫生身之处,即生我之处。生我之处,为先天之真宝;我生之处,为后天之假物。倘只恋我生之处,而不穷生我之处,则为不智;不智则不能真履实践,为不信;不信则不能所处合宜,为不义;不义便不能返本还元,而见娘生之面,为不孝。说到此处,真足令流落他乡之子,惭愧无地;而想念父母,迷失根本之徒,泪如泉涌而猛醒还乡矣。

  “公主说出无人可传音信,行者道:‘你有一封书,曾救了我师一命,书上也有思念父母之意,待老孙与你拿了妖精,带你回朝。”’此乃口诀中之口诀,火候中之火候,天机密秘,仙翁慈悲,大为泄露,时人安知?经云:不求于《干》,不求于《坤》,不求于《坎》,不求于《离》,专求于《兑》。盖《兑》者《坤》之少女,具有《坤》之真土,代《坤》行事,内藏先天之真信,为成仙作佛之根本,学者若得此一信,于此一信之中以法追摄,渐采渐炼,可以灭假,可以归真。《易》曰:“不远复。”又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即此《兑》之一信,而可以归《坤》见象也。然《兑》虽有信,而《兑》已为《巽》之假士摄去,何以能复归于《坤》?是必有法焉,非智取不能。

  “行者就变作公主一般模样,在洞中专候那怪。”此藏真变假,借假诱真,逆以顺用,鬼神不能测,策龟不能占,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也。见了妖精痛哭诉说一段情节,纯是天机,全以智取,不大声色,始而以夫妻之道哄,既而以父子之情动。一言一语,在心地上揣摸;一举一动,在疼痛处下针。外虽不信,内实有信,故妖精不觉在深密处,将真宝吐露矣。其所谓“打坐功、炼魔难、配雌雄、炼成这颗内丹舍利”等义,是仙翁恐学者错认宝贝内丹字样,以为修心即修道,故着“打坐功、炼魔难”以晓之耳。夫修行之所难者,以其真宝不能现露耳。若真宝一现,金丹隐隐有象,弹指间即可以去假而复真。

  “行者假意放心头摸了一摸,一指头弹将去”,放去人心也;“把那宝贝一口吸在肚里”,收其道心也。“把脸抹了一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