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你的我的。”言有人有已,两国俱全,方是金丹大道,真着实用。若有已无人,偏孤不中,便是旁门小法,不得正果,算不得人我并用,一阴一阳之道也。又云:“若能叫的龙王现身,就算他的功果。”龙王者,真性也;功果者,妙法也。法所以成性,性所以行法,道法两用,彼此扶持,露出一点《干》元面目,方是阴阳相济,有功有行,结果收完之大机大用。否则,不知真性,有法亦假,虽百般作用,徒自劳苦,何动果之有?

  “行者叫龙王现身,龙王急忙现了本身,在空中穿云度雾。叫众神各自归去,龙王径自归海,众神各各回天。”噫!真性运用,真空不碍于妙有,妙有不碍于真空。放之则甘露掣电,利益众生;藏之则无形无色,归于本源。或隐或现,因时而用,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方是妙法,方是真性。故结曰:“广大无边真妙法,至真了性批旁门。”观此有真法而无真性,且不能感应灵通,谓之旁门;不得正果,而其身外南宫法术之无用可知。

  此篇中言性言法,直入三昧,学者不可以篇中赌胜祈雨字句,误认提纲“法”字,为南宫之法,是特道中之法耳。所谓显法者,乃显其体用具备之妙法;赌胜者,乃赌其有用无体之空法。子野云:“正人行邪法,邪法悉归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归邪。”正显法赌胜之秘谛,读者若于结二句参出意味,而知吾言为不谬矣。

  诗曰:

  三教原来是一家,牟尼太极即金花。

  若无大圣留真诀,叶叶枝枝尽走差。

  第四十六回 外道弄强欺正法 心猿显圣灭诸邪

  悟元子曰:上回结出至真了性,方是真法,而一切在外施为,皆非真法矣。然或人疑为于一身而修。故此回批寂灭顽空之伪,与夫卜算数学之假,使学者知有警戒,急求明师,归于大道以保性命耳。正阳公云:“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要知些子玄关窍,不在三千六百门。”正此回之妙旨。

  且如禅学不一而足,然总以定坐为主,均谓之坐禅可也。“云梯显圣”,此批道家之默朝上帝,僧家之默想西方也。其法定坐,或注想顶门而出,或注想明堂而出,由卑渐高,自近及远,久之亦能明神出壳,若一旦数尽,终归大化。《悟真》云:“不移一步到西天,端坐诸方在眼前。项后有光犹是幻,云生足下未为仙”者是也。

  “道士拔脑后发,捻成团,变臭虫咬长老。”此批脑后存神之小法也。其法坐定,注意玉枕,存神不散,以为凝神修真,殊不知久之阴气团聚,血脉壅滞,先觉痒而后觉疼,不得羊羔风,必得混脑风,而欲妄想完道,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矣。

  “行者变七寸长的蜈蚣,在道士鼻门里叮了一下,道土坐不稳,一个筋斗翻将下来,几乎丧命。”此批鼻头闭息之法也。七者火数,心为火脏。蜈蚣者,毒物。其法坐定,紧闭六门,心绝万有,鼻气不出不入,始则一息,渐至数息、百息、干息、万息,久之息定,以为胎息得道。殊不知气塞于内,君火一发,相火斯承,君火相火一时并发,火气攻于头目,神昏眼花,头重脚轻,身不由主,举步之间,翻筋斗而跌倒,终必性命难保矣。

  其曰:隔板猜枚”,此虚猜之学也。虚猜之学,足有千百条,如星学、风鉴、占卜、算数等事,与夫一切无师之学,虽门户不一,皆谓之一猜可也。何以见之?板者,书板。圣贤性命之学,尽载于经书之内,不得真传之辈,横拉斜扯,各分枝叶,窃取圣道,毁谤真言,如“隔板猜枚”一般,有何实据?娘娘将一套宫衣放在柜里叫猜,国王将一个桃子放在柜里叫猜。一切虚猜之学,错用聪明,枉费心思,以假为真,纵能精通数理,极往知来,足以卜山河之远近,定社稷之兴衰,明乾坤之休咎,察地理之吉凶,只不过图其一衣一食而已,其于身心性命,无益有损,反为赘疣。怎知的大修行人,心知神会,识得此中机关,不以假伤真,不以外害内,敛华就实。破烂流丢之内,而藏一口灵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干干净净之中,而有一个核仁,生机不息,永久长存。故国师猜宝贝为“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唐僧道:“不是!”国师猜桃子,唐僧道:“不是!”务外失内,因假伤真,不是!不是!实不是也。更有一等无知修行之辈,不明天地无二道,圣人无两心之旨;妄猜私议,误认童身为元身,偏执道教为有道;以为少者可成,老者难修,学道得实,学释落空。是盖不知古人七十、八十尚可还丹,了性了命,仙佛同源也。

  “行者变老道士一般容貌”,是老小一道,而不得分其彼此;“搂着童儿削下头来,窝作一团”,是老小一法,而非可别其难易。“头便像个和尚,只是衣裳不称”,道土和尚,总是一体,何论衣裳不称?“葱白色鹤氅,变作土黄色直裰”,鹤氅直裰,依然一物,岂可黄白相分?“两根毫毛,变作一个木鱼”,两而归一,道可为僧;“木鱼递在童儿手里,叫徒弟”,一即是两,僧可为道。其曰:“须听着,但叫道童,千万莫出来。若叫和尚,口里念着阿弥陀佛钻出来,切记着,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