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可着,离种种边,故能遍识周天之物,亦能广会周天之种类。《法华经》“如来放眉间光,照遍三千大千世界”者,即是此意。

  “四猴混世”者,贪、嗔、痴、碍之四心也。“六耳猕猴者,喜、怒、哀、乐、恶、欲之六识也。六识兼该四心,在宥密中飞扬作祸,蜂毒无比,以如来妙觉圆空之真性盖着,借大圣铁棒中正之道心捕灭,方是不着于有,不着于无,有无不立,至简至易,死心而无心,口传心授之真诀,正在于此。

  “行者求念《松箍儿咒》,如来道:‘你休乱想,却莫放刁。我叫观音送你,好生保护他,那时功成归极乐,汝亦坐莲台。”’盖无心之妙道,知的还须行的,必当静观密察,真履实践,愈久愈力,由勉强而抵神化,不到人心灭尽,功成极乐之地,而道心不可松放休歇,道心可无争?

  噫!道心常存,人心永灭,假者即去,真者即复。一去无不去,假行者死,而假唐僧、假八戒,无不于此而死;一复无不复,真行者复,而包袱行李当时察点,一物不少。菩萨径回南海,归于清净之乡;师徒同心合意,离了冤怨之地。谢了山凹人家,整束马匹行囊,找大路而奔西天,自有不容缓者。

  诗云:“中道分离乱五行,降妖聚会合元明。神归心舍禅方定,六识祛除丹自成。”总言人已不合,则错乱五行,识神起而真性味;彼我共济,则祛除六识,无神归而大丹成。

  此篇仙翁用意,神出鬼没,人所难识,写上句全在正面,写下句全在反面。“二心搅乱大乾坤”,本文明言矣。至于“一体难修真寂灭”,其意微露而不显。试举一二以为证。观音南来参佛,一体一用也;如来钵盖猕猴,行者打死,一体一用也;如来叫行者好生保护唐僧成功,一体一用也;菩萨送行者与唐僧,一体一用也;唐僧必须收留悟空,一体一用也。有体不可无用,有用不可无体,体用俱备,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真空妙有,一以贯之,可以辨的真假,不为二心搅乱,而易修“真寂灭”矣。

  诗曰:

  隐微真假谁能知,须要幽独自辩之。

  非色非空归妙觉,借真除假见牟尼。

  第五十九回 唐三藏路阻火焰山 孙行者一调芭蕉扇

  悟元子曰:上三回指出了性妙谛,已无剩义。然性之尽者,即命之至,使不于命根上着脚,则仍是佛门二乘之法,总非教外别传之道。故此回紧接上回而言了命之旨。冠首一词,极为显明,学者细玩。

  曰:“若干种性本来同,海纳无穷。”言蠢动含灵,俱有真性、物性、我性,总是一性,当海纳包容,合而一之,不可谓我一性,物一性,而彼此不同也。曰:“千思万虑终在妄,般般色色和融。”言千思万虑,终成虚妄,须将诸般色相,一概和融,不得有些子放过也。曰:“有日功完行满,圆明法性高隆。”言功以渐用,自勉强而归自然,必三千功满,八百行完,内外合道,方能圆明无亏,法性高隆也。曰;“休叫差别走西东,紧锁牢笼。”言自东家而求西家,自西家而回东家,有一定之正路火候,不得争差。须要紧锁心猿,牢笼意马,谨慎小心,绵绵用功也。曰:“收来安放丹炉内,炼得金乌一样红。朗朗辉辉娇艳,任叫出人乘龙。”言先天大药,须随时采取,收归我丹炉之内,用天然真火煅炼,剥尽群阴。如一轮红日出现,朗朗辉辉娇艳,圆陀陀,光灼灼,体变纯阳,为金刚不坏之身;入水不溺,火火不焚;步日月无影,透金石无碍;隐显莫测,出入自便;不为阴阳所拘,而乘龙变化,与天为徒矣。

  “三藏收了行者,与八戒、沙僧剪断二心,锁笼猿马,同心戮力,赶奔西行”,此紧锁牢笼,收丹火炉,正当用火锻炼成真之时。然煅炼成真,须要有刚有柔,阴阳相济,方能见功。故曰:“历过了夏月炎天,却又值三秋霜景”也。夏月者,火旺之时,三秋者,风凉之时。过夏月而值三秋,阳极以阴接之.修丹之道。刚中有柔者亦如是。若只知刚而不知柔,欲以一刚而了其道,是何异八戒以热气蒸人,而认为斯哈哩国,天尽头乎?故大圣笑道:“若论斯哈哩国,正好早哩!似师父朝三暮二的,这等担阁,就从小至老,老了又小,老小三生还不到。”三者木数,二者火数,朝三暮二,是木火用事,燥气不息,便是为火焰山挡住,担阁日程,如何到得道之尽头处?“三生还不得到”,此实言也。“沙僧以为天时不正,秋行夏令”,独刚不柔,阴阳不济,有违时令,正在何处?

  “火焰山”者,火性炎上,积而成山,则为无制之火,喻人所秉刚操之火性也。火性无制,遍历诸辰,八卦生气,俱为所灼。故有“八百里火焰,四周围寸草不止。若过得山。就是铜脑盖,铁身躯,也要化成汁哩!”然火性虽能为害,若得真阴济之,则阴阳得类,火里下种。生机不息,而万宝无不告成焉。故曰:“若要糕粉米,敬求铁扇仙。”

  铁扇仙者,《巽》卦之象,□卦爻图略(上二阳爻,下一阴爻)为风,故为扇,《巽》上二阳属金,铁为金类,故为铁扇。《巽》二阳一阴,阴伏阳下,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