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之气,熏蒸而为真一之水,得此水而滋养万物,生生不息,有何亢阳之旱?然非德行深者,而此水终未可得。行者叫众神现真身,与凡夫亲眼看看,他才信心供奉,以见“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呼吸灵通,感应神速,而无不如意。否则,“若非修行积阴德,动有群魔作障缘。”以上皆行者现身说法,以示有道不可无德之意。即提纲“孙大圣劝善施霖”之旨。修道者可不修德乎?

  郡侯与四众立下生祠,三藏留名“甘霖普济寺”。盖以示不积德不为生物之甘霖;不劝善,不为留名之普济。甘霖非天上之甘霖,乃阴德之滋润;普济非人人而必度,乃期于成道留名后世,为学人之规范耳。结出“硕德圣僧留普济,齐天大圣广施恩”,则知有硕德者,方是神僧,而不妨普济群生;能施恩者,才为大圣.而始能与天齐寿。彼今世迷徒,不知积德施恩,而损人利己,自欺欺世,误人性命者,是亦妄人而已,何堪语此?

  诗曰:

  祸福无门总目招,阴功隐恶录天曹。

  如能一念修真善,罪过当时尽化消。

  第八十八回 禅到玉华施法会 心猿木土授门人

  悟元子曰:上回言修道者,必内积阴德,外施普济,方是道高德重,圣贤体用。然普济之道,是阐扬圣教,传续道脉之事,苟未到禅性稳定之时,而不可传人;不遇真正诚信之士,亦未可轻传。故此回合下二回,皆明师徒接受之邪正,使为师者,不得妄泄天机,失之匪人;求师者,不得妄贪天宝,误入旁门,须宜谨慎,以免祸患也。

  篇首“唐僧别了郡侯,对行者道:‘这一场善果,胜似比丘国搭救小儿之功。’行者道:‘皆是本人善念,我何功之有?’”是明示金丹大道,遇人不传秘天宝,传之匪人泄天机。若遇至人,不得不传耳。独是传道乃成人之事,未能成己,焉能成物?若未到了性之后,中无把柄,则应世接物,易足以败乱吾道,不但不能成物,而且有以妨己。

  唐僧师徒到玉华州,是已明心见性,了得玉液还丹之道。玉华州,为天竺国下郡。“玉华”者,柔净之花,性之谓。“天竺”者,天为二人,竺为两个,阴阳合一,命之谓。了性为玉液还丹,了命为金液大丹。唐僧到玉华州,是已得玉液还丹,虽未得金液大丹,而禅性如明镜止水,把柄在手,已到有宝之地,可以应世接物,不动不摇,不妨施法会而度群迷矣。学者若不将此处分解个明白,是只知有降龙伏虎的高僧,不曾见降猪伏猴的和尚也。

  盖猪猴即龙虎,龙虎即猪猴,不知猪猴,焉知龙虎?八戒为木母,属东,为青龙,性也。行者为金公,属西,为白虎,命也。降猪伏猴者,即是降龙伏虎。降得真龙,伏得真虎,即是尽性至命,金丹之全能。不知此中真味,便是后文豹头山虎口洞之老妖,而何法会之有?其界甚清,读者须要细玩,不可忽略。故“八戒道;‘你们可曾见降猪王的和尚’。慌得满街人,跌跌爬爬,都往两边闪过。”降猪即是降龙,了性玉液之事,以见不特金液大丹人不易识,即玉液还丹一经说破,凡夫闻之亦必惊疑。“呆子低着头只是笑”,是写其下士闻之,大笑去之也。

  噫!玉液还丹岂易得哉?必要经过十四年之寒暑,走过十万八千之路途,万折千魔,多少苦楚,方能得之。苟非遇出世丈夫,信心男子,认得真假者,安可传也?你看当殿官,去请三徒,慌得战战兢兢,王子见那等丑恶,却也心中害怕。三藏道:“千岁放心,顽徒虽是貌丑,却都心良”,是写肉眼凡胎,不识真假.纵能尊师敬友,专在礼貌上打点,不从本心处用诚,便是不肯深信,未可语道之时。

  请四僧去暴纱亭吃斋,岂是尊隆师友之礼乎?“暴”者,粗率之意;“妙”者,轻薄之谓:“亭”者,观瞻之处。言粗率轻薄,徒取外之观瞻,以是为礼,其心之怠慢可知。苟于此而显露圭角,便是传之匪人,妄泄天机矣。三小王子各持兵器,出府打怪,是已有除邪扶正之志者,而三僧各露兵器以善诱之,三个小王一齐跪下,认得神师,自悔不识,即求拜授。此一经指引失其自美,而知犹有至美者在,已在可教之列,故不妨大展经纶,使迷者心说而诚服,倾心而受教也。

  “行者驾五色祥云,起在半空,把金箍棒丢开个撒花盖顶,黄龙翻身,一上一下,左旋右转,起初人与律似锦上添花,次后来不见人,只见一天棒滚。”“五色云起在半空”者,五气朝元也;“棒丢撒花盖顶”者,三花聚项也;“黄龙翻身”者,执中用权也;“一上一下”者,乾坤鼎器也;“左旋右转”者,乌兔药物也;“起初人与棒似锦上添花”者,攒簇五行也;“次后不见人,只见一天棒滚”者,浑然一气也。此开剖先天一气之运用,执中精一之妙道也。

  “八戒驾起风头,半空中丢开钯,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前七后八,满身解数。”此五行一阴一阳,顺生顺成,一气流行之造化也。三为木,天三生水,地八成之;四为金,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五为土,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六为水,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七为火,地二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