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圣人是能法天地者。后其身而身先,所以先于人者,由善退而致也。外其身而身存。所以不殆者,为能自薄也。非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夫能不私于己而私于人,人之私未必成而己之私已成矣。
  上善若水。至善人如水性。水善利万物,物莫不蒙其润。而不争,善委顺也。处众人之所恶,夫下流者,天下之恶归焉,人皆避之,水独处之。故几于道。几,近也。居善地,静居则善于地。心善渊,澄心则善于渊。与善仁,施与则善于仁。言善信,赴言则善于信。政善治,为政则善于理。事善能,行事则善于能。动善时。运动则善于时。夫惟不争,故无尤。尤,过也,水性若此,善人如之,是以处无过之地也。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持满者鲜能不倾,未若止而居中。已,止也。揣而锐之,不可长保。磨而至锐,保其不折,未之前闻。揣,磨也。锐,薄也。金玉满堂,莫之能守;贾害者宝,积必杀身,孰云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位高而倨患自掇也,岂得尤人。功成,事遂,身退,天之道。夫为功而功成,图事而事遂,则当退身不处亢极,是合天道亏盈也。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人之生也,必载魂,魂是阳神,阳神欲人生。魄是阴鬼,阴鬼欲
  人死。故老子教人营卫之法,不使妄出构祸也。营卫之法,无过抱一。一,专一也,抱专一之心,魄故无由离身,合于前境也。专气致柔,能如婴兄乎?能专养和气,至四体之柔弱似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玄览,心也。心灵通,虽幽远,亦能览而知之。人皆多欲,役之无度,遂生瑕秽,不能照烛,故令以道洗涤,除其尘累也。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夫身修者,未闻其国不理也。民者,国之本也。无为者,理之要也。若得理之要。以临其国,是谓爱民而理国也。天门开阖,能为雌乎?天辅有德,而爱民之君守雌用静,动不离道,故天门长开,授其福祚,不者阖矣。明白四达,能无知乎?有至德如日,无所不烛,能令群下不知之乎?生而不有,有则下知也。为而不恃,恃则非圣人也。长而不宰,物不知谢生之所也。是谓玄德。冥运之至。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厥初为车,则以椎为轮,不三十辐则不可以转行也。车之利用,当厢中之无也。因其用无,以成运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古者为器,则合土而陶之,瓯盎成焉,故有器之用,亦藉中无也。因其用无,节其饮食。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当营窟之时,则斩陵阜而为室,凿户以出入,开牖以通明,人得居中,中无故也。因其用无,警其凝滞。故有之以为利,有形之物,资空无以为利。无之以为用。虚无之道,托器质而昭用。
  五色令人目盲,久而视之,则荧然无见,故若盲。五音令人耳聋,听之移时,则昏然无闻,故若聋。五味令人口爽,咀之不辍,则差然无别,故若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奔逐狐兔,困不暇息,故若心之发狂也。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没命求于重宝,无因进德,故行妨。是以圣人引圣人之行以抑上五者。上五者,世人皆矻矻营逐,曾不知退,故以为腹之义以示之。为腹不为目,目无厌,圣人不为。腹知足,圣人为之。故去彼取此。去目目视外,故云彼。取腹腹实内,故云此。
  宠辱若惊,惊辱与宠,同则无辱矣。贵大患若身。贵身与患,一则无患矣。何谓宠辱?尊荣曰宠,贬责曰辱。宠为下,辱因宠生,故辱为上,如汲黯积薪之义。得之若惊,恐辱将至。失之若惊,能思过也。是谓宠辱若惊。可为宠惊之相似。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贵厚其身,则触途忧患。及吾无身,吾有何患?及不私其身,忘其形,遂失患之所在。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以寄天下;贵身之人,为君必求美服厚味,则必竭生人之资,人孰不怨?共以天下寄之,非久长也。故爱以身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惊宠之人为天下主,既爱其身,则必防其辱,不扰于人,人无不亲附,共以天下托之。托之者,是抑与之也。
  视之不见名曰夷。目可以观色,不可睹道,而视之者徒得其夷。夷,平也,为漠漠然无异见。听之不闻名曰希。耳可以闻声,不可以聆道,而听之者但得其希。希,无也,亦少也,或终身不得,或亦得之。搏之不得名曰微。手可以执质,不可以执道,而搏之者只得其微。微,妙也,彷佛似有追之又失。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以上三者将穷于道,竟无所得,不若混而为一也。其上不皦,其下不昧。凡物皆上明而下暗,唯道高而无上,故不皦,卑而无下,故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绳绳者,长远不绝也。及责其实而欲名之,则复归于无物也。是谓无状之状,既不可名,信无状矣,而云之状,其故何哉?明道虽非其状,诚能生于众状,故云之状也。无物之象。岂如物之形象,可得而见。是谓惚恍。恍,有也。惚,无也。谓有不可,谓无不可,故以惚恍名之。迎之不见其首,无来时也。随之不见其后。无去日也。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虽非视听可得,又非寻摘所知,自古有之,谓之曰道。今欲执守,未闻其方。方在虚心,心诚能虚,道将自至,然后执之以御群有,无不致理。能知古始,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