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取天下之欢心。吾见其不得已。以有为取之,我见此必不得已。已,语助也。天下神器,不可为也。神器者,人也。身中居神,所以谓之神器。人性恶扰,有为则扰人,故知不可以取天下。为者败之,为之则民散也。执者失之。不信厚言,固守本意,则必失帝业。故物或行或随,若行有为于前,必败失随其后。或呴或吹,仁德曰陶,严刑曰吹。或强或羸,民安则强,民散则羸。或载或隳。抚之则载,虐之则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有为之验若此之甚,为天下者恶得不去之哉?以圣人之为理,则就其中去甚者、奢者与泰者。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古善为相者,安民强国,则以道不以兵。其事好还。克敌之师,师踵未还,已为所报。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妨耕耨,故荆棘是生。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战伐之后,杀气犹凝,冲和未行,不产嘉谷也。故善之果而已,不敢以取强。佐君合以道,不合以兵。必不得已,则择其善将者,则必果敢不以好胜为心也。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是果而勿强。若使善者将甲讨难,必定不矜、不伐、不骄,何谓也?为果以谦,不果以强,强则违道。物壮财老,是谓不道。物至壮则老,兵至于强未必不败,皆为不合道也。不道早已。知不合道,能早止者,善矣。已,止也。
  夫隹兵者,不祥之器,隹,好也。兵,五兵也。兵为害器,隹好非善。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物皆好生恶死,有好兵之国,凡物尚恶之,况有道之士,焉肯居其国也?君子居则贵
  左,君子体仁以长人,居必贵于发生之位也。用兵则贵右。主兵者,以杀为志,故用必贵于摇落之方。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君子器以文德,不以干戈。不得已而用之,非其器而用之,盖不得已也。恬淡为上。所用之以止寇,殊不得其滋味。胜而不美,以恬淡为上,故以胜为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乐,爱也。若以胜为美,则是爱杀人也。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于天下。人咸恶死,孰肯景附?故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各从其类。偏将军处左,虽为主杀之官,而无主杀之权。上将军处右,专于征伐。言以丧礼处之。依置柩之所。杀人众多,以悲哀泣之,君子为将,则曰:我实无德,民有何辜,一朝杀伤,殆至于死。故兴言而涕从也。战胜以丧礼处之。使居其位,不必衣其服,一则顺其杀气,二则抑用兵者之心也。
  道常无名,今谓之道,是强名也。朴虽小,所以视之不见。天下不敢臣。怀其道,尚为王者师,况敢以道为臣妾者乎?侯王若能守,天下将自宾。宾,服也,守道不忘则无远不服。天地相合,以降甘露,天地交泰,能降甘露,以旌侯王能守道也。人莫之令而自均。王道无偏,故德泽平施,岂待命令。始制有名,道至于此,始可制服有名之物。有名之物,即山川可祭之神,林泉可征之士。名亦既有。如此,有名之物有封禅而必从伏林泉,而尽出朝见也。夫亦将知止,夫此辈亦将知安于所止。知止所以不殆。殆,危也。有名之物依于有道之君,而安于乐土,况百姓乎?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与江海。有道之主在于天下君臣道合,上恩下流,下情上达,如川谷之与江海通流也。
  知人者智,智者不惑,故知人也。自知者明。明者见于未萌,故不履于非道。胜人者有力,人所以胜人者,非有势力,即有膂力。自胜者强。能自修德以服人,殊强于有力者。知足者富,若足于一瓢,则富于万国。强行者有志。行事始终如一,是有志节矣。不失其所者久人而无常,必不能久行其道。死而不亡者寿。人能行道以利天下,所垂法则制度皆生于神识机智,一成之后,万古传之,是身死形谢而神长存,故曰寿也。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大道泛泛兮,不击于一方,而云可左可右者,略举两端,明备万物。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生育之功成,亦不名我有。爱养万物而不为主。主则非忘功也。常无欲,可名于小;世人之无欲者,赤子也。而道于物无欲,可是如赤子之小者乎?万物归之而不为主,可名于大。万物悉归于道,道又不与为主,可是傲然为大,不顾于物者耶?是以圣人终不为大,圣人法道,法于为小,不法于为大者,恐失谦也。故能成其大。本无为大之心,翻成远大之业。
  执大象,天下往,大象,道也。未有一物不因道而为形象,若执此道以临天下,民无不归往也。往而不害,安平泰。既归之,当安之。非清平之中,泰然舒息不可也。乐与饵,过客止。乐,音乐也。饵,饮食也。夫音乐饮食,人之所欲,岂有过之而不留止者乎?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过客所以留止者,以其有阅目实腹之物也。此大象之道,将出于口,以告于人,则淡之其无可味,如何使人慕之?且人性恶多事,好无为,道性无为,故人欲之矣。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既,尽也。虽视听不足得其形声,必能用之,亦无穷尽。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此四者,兆之初起,可谓之微,便能固其源而绝之萌也。柔弱胜刚强,夫祸之始生柔弱也,终至茂盛刚强也。将欲除之于柔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