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此潜心奋志之象也。贵若身,则必乐道安荣;患若身,则必和光弥谤。此抱元守真之法也。
  
  【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下】(王弼与各本俱作“宠为下”,彭好古作“宠辱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者,犹言荣宠无定,每为下移之物,以故得失难凭也。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或得或失,随时谨凛,随时奋勉,此之谓宠辱若惊也。
  
  【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者,则可以寄于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者,乃可以托于天下。】
  此节诠贵患。而先讲明有患者,以有患须归无患也。然有大患之故,亦因色身现在,故可以患加之。及其脱壳存神,则不可以患加之也。抑或留形住世,真气内含,韬光晦迹,又何大患之能挠哉?故当贵重其身,以身为天下所寄命,而不敢自轻其千金之躯者,则可以寄身于天下。黄石公之所以教子房也。保爱其身,以身为天下所托赖,而不可自露其旷世之器者,则可以托身于天下。张九龄之所以诫邺侯也。善保身者,乃善治身。善治身者,乃善治世。孔子曰,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
第十四章
  (河上公注本作赞玄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浑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是谓恍惚。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名道纪。】
  
  不见不闻之地,希夷门也。希夷之门,性情所寄。夷藏性,希藏情,故视不见,听不闻也。而又有真意来往其间,搏之而不可得,更名曰“微”。此三者,不可分门穷诘,故当混而为一,使彼三家相见焉。其上、其下,契云“上闭下闭”也。不皦不昧,所谓若有若无也。绳绳:戒惧也,犹言上闭下闭,若有若无。戒惧乎其所不睹,而不可名其端倪。恍兮惚兮,其中有物,复归于无物。是所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也。无状无象,是所谓恍惚时也。恍惚之真,不见首尾,其即元始之炁耶?古道者,元始之体。今有者,现前之用。古今不同,要可执古以御今,无生有也。能知元始以前,推及元始以后,是为道之纪历也。纪年、纪月、纪日、纪时,并纪一符、一刻,皆道纪也。
第十五章
  (河上公注本作显德章,彭本作保盈章)
  
  【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夫惟不可识,故强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容,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浑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澄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惟不盈,故能敝不新成。】
  从古修士,知此治身之道微妙玄通,至渊深而不可测识,遂不敢妄行测识。即有形容,不过强为形容耳。章中若字七句,即皆形容之词。其所形容者,物景也,物象也。孰能于重浊之内,静待其轻清?孰能以安敦之神,久候其徐生?待之、候之,不敢求有余也。保此道者不欲盈,即不求有余也。夫惟不求有余,是以能守故常。不为新创,则不与真道相违也。魏伯阳云:“临炉定铢两,五分水有余。二者以为真,金重于本初。其三遂不入,火二与之俱。”此即不求有余,能守故常之道者也。云牙子之《参同契》,其亦体太上之《道德经》而不为新创者欤?
第十六章
  (河上公注本作归根章,彭本作虚静章)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致:委置也。虚:空器也。极:毕其道也。守:居也。静:无为也。笃:谨慎不失也。万物并作者,凡物皆有始生也。吾:种物之主人也。观:待也。复:返也。修身人委置元神于空器之中,则得其道。既得其道,当居闲静无事之所,谨慎而不失其道。俟空器之生物,而吾又待其返本也。故一往一来,而生变化神明焉。知此,则七返之道备矣。彼万物之芸芸而并盛者,由无作而有作,由有作而复还无作,尚能随化机以出入也。是故春生夏荣,秋敛冬藏,复枯落而还归其根。物还其根,动而复静矣,故曰静。静则复返于无物而还造化矣,故曰复命。复命,则知真常之道矣。常静者,能常应。寂然者,更湛然。故知常曰明也。世人不知真常之道在乎归根复命,一概经营造作,沉着于有为名象之中,耗损精神,故妄作招凶也。若是,夫人不可不知常乎?知常则乃容。容:涵公。公:大也。王:贵也。天:尊也。道:虚无之极也。犹言涵其元于静态之中,乃能大其造化,而入乎至圣神之域,以还乎至虚至无之真也。体合虚无,长久不坏。没身:无也,有神无身,则水火不能害,金石不能残,虎兕不能噬,刀兵不能斩,何危殆之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