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忧之。会受请,即升座,机辩逸格,一众为倾。下座,勤前,握其手曰:“且得个同参。”曰:“如何是同参底事?”勤曰:“杨岐牵犁,九峰拽耙。”曰:“正当与么时,杨岐在前耶,九峰在前耶?”勤拟议,会喝曰:“将谓同参,却不同参。”自是道价重诸方,衲子过其门,莫不伏膺。尝因雪示众曰:“杨岐乍住屋壁疏,满床尽布雪真珠。缩却项,暗嗟吁,翻忆古人树下居。”其活计风味类如此。

  仰山和尚,僧问:“寻常和尚示人,多作圆相画作字,意旨如何?”山曰:“此亦闲事,汝若会,不从外来,不会亦不失。吾今问汝,汝参禅学道,诸方老宿向汝身上指那个是汝佛性,语底是耶,默底是耶?总是总不是耶?若认语底是,如盲摸着象耳、鼻、牙者;若认默底是,是无思无念,如摸象尾者;若取不语不默底是中道,如摸象背者;若道总是,如摸象四足者;若道总不是,抛本象落在空见。正当诸盲皆云见象,安知止于象上名邈差别耶?若汝透得六句,不要摸象,最为第一。莫道如今鉴觉是,亦莫道不是。所以祖师曰:‘菩提本无是,亦无非菩提。更觅菩提处,终身累劫迷’又曰:‘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其弟香严老亦曰:“的的无兼带,独立何依赖。路逢达道人,莫将语默对。”予尝问僧:’既不将语默对,何以对之?”僧未及答,忽板鸣,予曰:“谢子答话。”

  龙胜菩萨曰:“若使先有生,后有老死者,不老死有生,生不有老死。若使有老死,而后有生者。是则为无因,不生有老死。”以此偈观众生生死之际。如环上寻始末,无有是处。吾以是知古之得此意,于去住之间了不留碍者,特其不二于物耳。

  《维摩经》曰:“‘善来文殊师利,不来相而来,不见相而见。’文殊师利言:‘如是居士。若来,已更不来;若去,已更不去。所以者何?来者无所从来,去者无所至,所可见者更不可见。’”《起信论》曰:“若心有见,则有不见之相。心性离见,即是遍照法界义。故乃知心外无法。遍照义成。”苟有去来相见,则遗正义也。如人言风性本动,是大不然。风本不动,能动诸物,若先有动,则失自体,不复更动。则知动者,乃所以明其未尝动也,去来相见亦复如是。

  洞山聪禅师,韶之曲江人,见文殊应真和尚。初游庐山,莫有知之者。时云居法席最盛,师作灯头,闻僧众淡泗州僧伽近于扬州出现。有设问者曰:“既是泗州大圣,为什么向扬州出现?”聪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一众大笑。有僧至莲华峰祥庵主所,举似之,祥公大惊曰:“云门儿孙犹在。”中夜,望云居拜之。聪之名遂重丛林。祥公,奉先深禅师之嗣,知见甚高,气压诸方。尝示众曰:“若是此事,最是急切,须是明取始得。若是明得时中免被拘系,便得随处安闲。亦不要将心捺伏,须是自然合他古辙去始得,才到学处分剂,便须露布个道理以为佛法几时得心地休歇去。上座。却请与么相委好。”临终上堂,举拄杖问众曰:“汝道古佛到这里为什么不肯住?”众莫有对者,乃自曰:“为他途路不得力。”复曰:“作么生得力去?”横拄杖肩上曰:“榔栗横担不顾人,却入千峰万峰去。”言讫而化。嗟乎!今之学者,其识趣与前辈何其相远耶?如祥公闻聪灯头一语,知其为云门儿孙,其后莫能迯其言。今虽对面终身论辩莫辨邪正者有矣。其故何哉?以其临死生之际,超然自得如此,则其平生所养,高妙可知。惜乎莫有嗣之者!师与西峰云豁禅师,兄弟也。

  百丈山第二代法正禅师,大智之高弟。其先尝诵《涅槃经》,不言姓名,时呼为“涅槃和尚”。住成法席,师功最多,使众开田,方说大义者,乃师也。黄檗、古灵诸大士皆推尊之。唐文人武翊黄公撰其碑甚详,柳公权书妙绝古今。而《传灯》所载百丈惟政禅师又系于马祖法嗣之列,误矣。及观《正宗记》,则有惟政、法正,然百丈第代可数。明教但皆见其名,不能辨而俱存也。今当以柳碑为正。

  古佛偈曰:“如人掘路土,私人造为像。愚人谓像生,智者言路土。后时官欲行,还将像填路。像本无生灭,路亦非新故。”又偈曰:“诸色心现时,如金银隐起。金处异名生,与金无前后。”故文殊师利言“此会诸善事,从本未曾为。一切法亦然,悉等于前际。”所以正作时无作,以无作者故;当为时不为,以无自性故。任从万法纵横,常等无生之际,乃知磁石决不吸铁,无明不缘诸行。庞公临终偈曰:“空华落影,阳焰翻波。”永明和尚叹味其言,曰:“此为不堕有无之见,妙得无生之旨也。”学者可深观之。

  《大智度论》曰:“复次有人谓:地为坚牢,心无形质,皆是虚妄。以是故佛说心力为大行般若波罗蜜,故散此大地以为微尘。以地有色、香、味、触、重故,自无所作;水少香,故动作胜地;火少香、味,势胜于水;风少色、香、味,故动作胜火。心无四事,故所为力大。又以心多烦恼结,使系缚故,令心力有漏。善心虽无烦恼,以心取诸法相故,其力亦少。二乘无漏心,虽不取相,以智慧有量,及出无漏道时,六情随俗方,别取诸法相故,不尽心力。诸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