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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弼之镇朔方也,号令出,旌旗壁垒皆变,军中指顾,诸将皆不敢仰视。治师严整,天下服其威名。
  
  岳武穆讨杨幺,贼党曰:“岳节度令出如山,不可敌也。”因而降。其送紫岩张先生北伐之诗曰:“号令风霆迅,天声动北陬。”观此而武穆之令可知矣。
  
  军容
  
  军之有容也,所以振扬威武,壮三军之魄而夺敌人之气者也。军容不盛,则军威不张;军威不张,则将之能否可知矣。是以器械务取其精锐,旌旗必求其绚烂,甲胄务欲其鲜华,人马腾陵,三军生色,真将军也。
  
  魏围昌义之于钟离,梁曹景宗等救之,器甲精新,军容甚盛,魏军望之夺气。
  
  后五代时,梁遣王景仁将魏滑、汴、宋等精兵七万人击赵,晋遣周德威救之。梁兵人马铠甲,饰以组绣金银,其光辉耀目,晋军望之色动。此其能张军容,以寒敌之胆也。
  
  誓师
  
  《吴子》有言:“百姓是吾君而非邻国,则战胜。”未有义声煌煌,而三军之锐气不倍为鼓舞者也。故出兵之际,则陈师而誓之也。其声罪欲明,约束欲严,赏格欲厚,刑章欲肃。夫声罪明则军威张,约束严则纪律正,赏格厚则士乐趋,刑章肃则人普畏。此自《甘誓》、《汤誓》以来,所必重也。故为将者,毋以为故事而漫尝之。忠义慷慨,激扬吏士,庆赏刑罚,申饬再三,争先用命,同立功名,贵贱相忘,祸福与共,自可目无强敌,威自百倍矣。
  
  启即位,有扈氏不服。王征之,大战于甘,乃召六卿之师,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遂灭有扈。
  
  秦王猛攻燕,陈于渭源而誓之曰:“王景略受国厚恩,兼任内外,今与诸臣深入贼地,当竭力致死,有进无退,共立大功,以报国家。受爵明主之朝,称觞父母之室,不亦善乎?”众皆踊跃,破釜弃粮,大呼竞进。
  
  夫《甘誓》,则声罪明而赏罚备。王景略之誓,其立功报国,则激以忠义;受爵称觞,则歆以福泽;深入贼地,则示以利害。宜乎人之踊跃也。
  
  阴阳
  
  夫天官时日之禁忌,玄象物兆之吉凶,其属人创造者,本驾诞以为使愚之计。即联若冥定者,其转移又在人事之勤。未有真倚仗鬼神,拘依俗禁,侈谈奇门遁甲、金甲神将,而可为决胜之策者也。盖千军万众,诳惑易生。而鼓舞激扬,操之在将。是故不凭虚以堕军实,不拘常以失事机。或见怪不怪,矫凶为吉;或托鬼托神,若梦若狂。罔非因人心之疑畏,而激之使前也。《孙子》曰“能愚人之耳目,使之无知”者,此其一端欤!
  
  禁祥去疑
  
  夫兴国之君,先修人事。人事既修,我操其必胜之势,即天象茫茫尚不可拘,况卜兆时日,何足深信而乃簧惑于此,自失机会?从古以来,蹈之者多。如此溺习,亟宜破除。
  
  武王伐纣,龟卜不吉,风雨暴至,群臣尽惧。惟太公强之,焚蓍龟不卜,以为腐草朽骨,岂可为凭。竟灭纣。此龟兆之不足信也。
  
  刘裕伐慕容超,超曰:“今岁星在齐,以天道言之,吾不战而克。”遂不守大岘之险,为裕所灭。此岁星之不足信也。
  
  冉闵攻后赵襄国,时救之者多,闵欲回垒,以挫其锐。道士法铙进曰:“太白入昴,当杀胡王,百战百克,不可失也。”闵从之,出战而败。此玄象之不可深信也。
  
  唐庄宗欲袭梁,因问司天,司天言“岁不利用兵”。郭崇韬曰:“古者命将,凿凶门而出。况成算已决,区区常谈,岂可因之而阻大众,”庄宗从之,灭粱。
  
  魏主伐燕,其日往亡。太史谏曰:“纣以甲子日亡,兵家所忌。”魏主曰:“纣以甲子日亡,武王独不以甲于日兴乎?”攻燕,克之。
  
  李骞ノ夥浚成曰,“今日往亡。”逶唬弧拔岜少,不足战。彼以往亡不吾虞,正可击也。”遂往,克吴房。人亦有以此谏刘裕者,裕曰:“我往彼亡,何忌之有?”
  
  邓禹为王匡、成冉、刘均所败,诸将见兵势挫.恐贼乘之,劝禹夜去,禹不从。明日癸亥,匡等以六甲穷日,不即出兵以乘势蹙禹。邓禹因得更理兵众,其势复振。次日乃攻禹寨,贱大败。此岁星时日之不足信,而拘之者误军计也。
  
  今日军中,动辄艳慕太乙、六壬、奇门、遁甲、六丁、六甲、神将、太乙,辨方向之利否,为趋避之指南。即使其方不利,独不可伐人之国,而值外侮之来,可以不御乎?即使其方向利,而敌势强不可击,我兵不足击,亦可趋利而不顾其后患乎?此太乙可知而不可恃也明矣!六壬、京房诸家神数,亦宜收录,第托名于此而无一验者,举目皆然。军机何等大事,而可尝试为耶?须以目前小事试其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