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字下,即此欲言荡荡无能名之效也。
四海之大,万民之众,无能名尧之德者,殆不实也。夫击壤者曰:「尧何等力?」欲言民无能名也;观者曰:「大哉!尧之德乎!」此「何等」民者,犹能知之。实有知之者,云「无」,竟增之。
儒书又言:「尧、舜之民,可比屋而封。」注见率性篇。言其家有君子之行,可皆官也。夫言可封,可也;言比屋,增之也。人年五十为人父,为人父而不知君,何以示子?太平之世,家为君子,人有礼义,孙曰:「为」当作「有」,盖涉上文「为人父」而误。上云:「言其家有君子之行,可皆官也。」治期篇云:「世称五帝之时,天下太平,家有十年之蓄,人有君子之行。」并其证。晖按:孙说非也。「为」即「有」也。孟子滕文公篇:「夫滕将为君子焉,将为野人焉。」赵注:「为,有也。」上言「为」,下言「有」,互文也,不烦改字。父不失礼,子不废行。夫有行者有知,知君莫如臣,臣贤能知君,能知其君,故能治其民。今不能知尧,何可封官。
年五十击壤于路,与竖子未成人者为伍,何等贤者?子路使子羔为郈宰,先孙曰:论语先进篇「郈」作「费」。史记弟子列传作「使子羔为费、郈宰」。疑齐古论语有作「郈」者,与今本异也。读书丛录曰:左定十二年传:「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堕费。」子路使子羔,当在此时。或费,或郈,权一使之。故史记并书之。铜熨斗斋随笔曰:史记弟子传「费」字衍文。盖古本论语作「郈宰」,不作「费宰」。论衡艺增篇作「郈宰」,可见汉以前本皆如是。问孔篇仍作「费宰」,乃后人据今本论语改。史记正义引括地志:「郓州宿县二十三里郈亭。」张氏但释「郈」,不释「费」,可见所据本尚无「费」字。晖按:论衡确本作「郈」。问孔、量知、正说并作「费」,乃所引论语明文,浅者得以据改也。史记亦只作「郈」,沉说足征。考郈,叔孙氏所食邑;费,季氏所食邑,处地自异。公羊定十年传:「叔孙州仇、仲孙何忌帅师围费。」左氏、谷梁「费」并作「郈」,与此相同。未明何说。孔子以为不可,未学,无所知也。孔子曰:「贼夫人之子。」包注:「子羔学未熟习,而使为政,所以贼害人也。」击壤者无知,官之如何?
称尧之荡荡,不能述其可比屋而封;荡荡不能名,则臣不知君,故不可封。言贤者可比屋而封,不能议让其愚盼遂案:吴承仕曰:「议让当是讥让,形近而误。」而无知之。「让」字疑涉「壤」字衍,又因「议」字「言」旁而误。「不能议」与「不能述」,文正相对。夫击壤者难以言比屋,比屋难以言荡荡,二者皆增之。所由起,美尧之德也。旧本段。
尚书曰:「祖伊谏纣曰: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奔告于王。『今我民罔不欲丧。』」见西伯戡黎。「不」作「弗」。段玉裁、孙星衍并云:今文作「不」。罔,无也,我天下民无不欲王亡者。
夫言欲王之亡,可也;言无不,增之也。
纣虽恶,民臣蒙恩者非一,而祖伊增语,欲以惧纣也。江声谓:恶臣安于纣恩。若民则不堪虐政,实无不欲王亡。祖伊固言民,不言臣也。以为增语,非也。故曰:「语不益,心不惕;心不惕,行不易。」盖传语。所出未闻。增其语,欲以惧之,冀其警悟也。「其」,程本作「可」。「警,宋本作「语」。朱校同。苏秦说齐王曰:齐宣王。「临菑之中,齐策一、史记苏秦传并作「涂」。临菑,齐都。车毂击,人肩摩,高诱曰:「击,相当。摩,相摩。」举袖成幕,连衽成帷,挥汗成雨。」高曰:「挥,振也。言人众多。」齐虽炽盛,不能如此,苏秦增语,激齐王也。祖伊之谏纣,犹苏秦之说齐王也。「之说齐王」,朱校元本作「增语激齐」。
贤圣增文,外有所为,内未必然。何以明之?夫武成之篇,言「武王伐纣,血流浮杵」。助战者多,助纣也。故至血流如此。皆欲纣之亡也,土崩瓦解,安肯战乎?然祖伊之言「民无不欲」,如苏秦增语。盼遂案:此十四字疑衍。
武成言「血流浮杵」,亦太过焉。死者血流,安能浮杵?案武王伐纣于牧之野,河北地高,壤靡不干燥,兵顿血流,顿,伤也。辄燥入土,安得杵浮?程本作「浮杵」,疑是。宋本、朱校元本同此。且周、殷士卒,皆F盛粮,(或作干粮)先孙曰:此四字当是宋人校语,误入正文。无杵臼之事,安得杵而浮之?孟子尽心下赵注,伪武成孔注,并谓「杵」为「舂杵」,与王义同。盖旧说也,故据以立论。惠士奇礼说曰:「司马法云:(见周礼地官乡师注。)『辇车,周曰辎辇。辇一斧、一斤、一凿、一梩、一锄,周加二版二筑。』筑者,杵头铁沓也,以筑垒壁,故武成有浮杵语。」杵是筑杵,则非舂用也。
言血流杵,「杵」上当有「浮」字。仲任释经,谓血流至于浮杵,非若孟子谓杵被血流动也。欲言诛纣,惟兵顿士伤,「惟」,宋本、朱校元本并作「虽」。故至浮杵。此明贤圣增文,外有所为也。旧本段。
春秋「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中,恒星不见,星霣如雨」。三传「夜」下无「中」字。「星霣」上有「夜中」二字。后说日篇两引,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