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琴之挑,鄙人无投梭之拒。及荐枕席,义盛意深。愚细之情,永谓终托。岂期既见君子,而不能定情,致有自献之羞,不复明侍巾帻。没身永恨,含叹何言。倘仁人用心,俯遂幽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如或达士略情,舍小从大,以先配为丑行,谓要盟之可欺,则当骨化形销,丹诚不没。因风委露,犹托清尘。存没之诚,言尽于此。临纸鸣咽,情不能申。千万珍重,珍重千万。
  玉环一枚,是儿婴年所弄,寄充君子下体所配。玉取其坚润不渝,环取其终始不绝。兼乱丝一绚,文竹茶碾子一枚。此数物不足见珍,意者欲君子如玉之真,俾志如环不解,泪痕在竹,愁绪萦丝,因物达诚,永以为好耳。心迩身遐,拜会无期,幽愤所钟,千里神合。千万珍重。
  春风多厉,强饭为佳。慎言自保,无以鄙为深念。张生发其书于所知,由是时人多闻之。所善杨巨源好属词,因为赋《崔娘诗》一绝云:
  清润潘郎玉不如,中庭蕙草雪销初。
  风流才子多春思,肠断萧娘一纸书。
  河南元稹亦续生《会真诗》三十韵日: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
  罗销垂薄露,环响轻凤。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鳌
  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笼。瑶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言自瑶华浦,将朝碧玉宫。
  因游里城北,偶向宋家东。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环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
  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慵移履,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方喜千年会,俄闻五更穷。留连时有限,缱绻意难终。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
  赠环明运合,留结表心同。啼粉流清镜,残灯绕暗虫。华光犹冉冉,旭日渐瞳瞳。
  乘鹜还归洛,吹箫亦止嵩。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幂幂临塘草,飘飘思渚蓬。
  素琴鸣鹤怨,清汉望归鸿。海阔诚难度,天高不易冲。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
  张之友闻之者,莫不耸异之。然而张亦志绝矣。稹特与张厚,因征其词。张曰:"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为雨,则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J笑。吾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于是,坐者皆为深叹。后岁余,崔已委身于人,张亦有所娶。后乃因其夫言于崔,求以外兄见。夫语之,而崔终不为出。张怨念之诚,动于颜色。崔知,潜赋一章,词曰:
  自从别后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
  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
  竞不之见。后数日,张生将行,又赋一章,以谢绝之: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
  还将旧来意,怜取眼前人。
  自是绝不复知矣。
  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矣。予常于朋会之中,往往及此意者,使夫知者不为,为之者不惑。贞元岁九月,执事李公垂,宿于予靖安里第,语及于是。公垂卓然称异,遂为《莺莺歌》以传之。崔氏小名莺莺,公垂以命篇。
  
  赵飞燕
  赵后飞燕,父冯万金。祖大力,工理乐器,事江都王协律舍人。万金不肯传家业,编习乐声,亡章曲,任为繁手哀声,自号凡靡之乐,闻者心动焉。江都王孙女姑苏王嫁江都中尉赵曼。曼幸万金,良不同器不饱。万金得通赵主,主有娠。曼性暴,且早有私病,不近妇人。主恐,称疾,居王室,一产二女,归之万金。长日宜主,次日合德,然皆冒姓赵。宜主幼聪悟,家有彭祖方脉之书,善行气术,长而纤便轻细,举止翩然,人谓之飞燕。合德膏滑,出浴不濡,善音辞,轻缓可听。二人皆出世色。
  万金死,冯氏家败,飞燕姊弟流转至长安。于时,人称赵主子,或曰曼之他子。与阳阿主家令赵临共里巷,托附临,屡为组文刺绣献临,临愧受之。居临家,称临女。临常有女。事宫省,被病归死。飞燕或称死者。飞燕姊弟事阳阿主家为舍直,常效歌舞,积思精切。听至终日,不得食。待直赀服疏苦财,且颛事膏沐澡粉,其费亡所爱。共直者指为愚人。飞燕通邻羽林射鸟者。飞燕贫,与合德共被,夜雪,期射鸟者于舍旁,飞燕露立,闭息顺气,体温舒,亡疹粟。射鸟者异之,以为神仙。
  飞燕缘主家大人得入宫,召幸。其姑妹樊为承光司蛮者,故识飞燕与射鸟儿事,为之寒心。及幸,飞燕瞑目牢握,涕交颐下,战栗不迎帝。帝拥飞燕,三夕不能接,略无谴意。宫中素幸者,从容问帝。帝曰:"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迁迎谦畏。若远若近,礼义人也。宁与女曹婢胁肩者比耶"既幸,流丹浃藉。私语飞燕曰:"射鸟者不近女邪"飞燕曰:"吾内视三日,肉肌盈实矣。帝体洪壮,创我甚焉。"飞燕自此特幸后宫,号赵皇后
  帝居鸳鸯殿便房,省帝薄。上簿,因进言:飞燕有女弟合德,美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