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从众,契丹无还者,宁有今日耶?且契丹之所欲,战尔,战非契丹之利也。从古至今,夷狄得志于中国,惟晋氏尔。方是时,主弱而愚,国小而贫,政刑不修,命令不行,百姓内溃。诸将外叛,故契丹能得志。然土地不守,子女玉帛归于臣民,契丹盖无得也。而人畜械器,亡者大半,故德光死,述律怒不肯葬,曰:‘待我国中人马如故,然后葬汝!’战而胜,其害如此,况不胜邪!今契丹与宋好,岁得金缯数十万,人于府库,国之利也。故和则上得其利,战则下得其利,上受其弊。故契丹之臣,皆愿解和而构战,与国争利,奈何舍己之利以利人邪?”主大悟,点首久之。公复曰:“塞雁门以备羌,塘始于何承矩,事在约前;地卑水聚,岁久则广;城隍完故,民兵补缺,非违约一也。晋遗卢龙,周取关南,皆异代事。若按图而求旧,岂契丹之利也哉!皇帝以兼爱为心,守祖宗之约,不愿用兵,顾兄弟之义,不欲违情,而为天保民,为先保土,不得以与人。谓契丹乏金币,岁遗以永誓好。古者敌国有无相通,必皆欲背约绝好而加兵,宋安得而避哉!且澶渊之盟,天地临之,其可欺乎!”乃请昏,公曰;“兄弟之国,礼不通昏,男女之际,易以生除,且命修短不可期,不若岁币之久也。”始,契丹请婚,欲因以多求,及公固拒,群议未决而难其久,又谓空言无实,使归取誓书。及再至,定增岁币二十万。始,契丹一请,宰相遽塞以二事,且使自择,遂以为怯,有轻宋心,欲以增币为“献”与“纳”,公不可,曰:“此下事上,臣事君,乃非敌国之礼也。且章圣已有岁遗,不为此名,货非国之轻重,鄙而失国,古虽小亦不为也。”主曰:“古有之,何独吝邪?种公曰:“古惟唐高祖臣事突厥,假其兵而取隋,则或有之;及太宗擒颉利、突利两可汗,宁复有邪!”主不语,其臣刘四知侍,退数步。公又曰:“石晋亦因契丹而得国,不惟称臣,亦父事之,或可用此。今宋与契丹,无唐、晋之援,而为敌国,岂有此邪!”将退,主曰:“卿谓孤故作此一节必不可事,岂非不欲保和邪!孤实无此意,卿归勿为此言,恐误宋大事耳。”于是留誓书。而使以誓书来,且求“献纳”,公上奏曰:“臣既以死拒之,虏气折矣,可勿复许。虏无能为也。”仁宗从之。


  ○富弼再使契丹

  韩公再使,将见,契丹曰:“主将为公使不能久,有言可即道。”公恐虏使来遂以为例。数请对,曰:“吾不敢也,当与君议于馆尔。”契丹刘六符贵用事,建议割地。及馆客,怒谓韩公曰:“公为主言‘诸臣利于用兵,不为国计’,六符岂欲间两国邪?”公曰:“君宁出此,顾余人为之尔。如宋不过弼数辈不欲战尔,其以战说者何限!”六符既喜且惧,然终以此得罪也。


  ○澶渊之役七

  契丹犯澶渊,急书日至,一夕凡五至,莱公不发封,谈笑自如。明日见同列以闻,真宗大骇,取而发之,皆告急也,又大俱,以间,公曰:“陛下欲了欲未了耶?”曰:“国危如此,岂欲久耶!”曰:“陛下欲了,不过五日尔。”其说请幸澶渊。真宗不语,同列俱,欲退,公曰:“士安等止候驾起,从驾而北。”真宗难之,欲还内,公曰:“陛下既人,则臣不得到又不得见,则大事去矣!请无还内而行也。”遂行,六军百司,追而及之。


  ○东都曹生评范纯仁司马光

  东都曹生言:“范右相既贵,接亲旧情礼如故,他亦不改世未有也。然体面肥白洁泽,岂其胸中亦以为乐邪?惟司马温公枯瘦自如,岂非不以富贵动其心邪!”


  ○王安石改科举之失

  王荆公改科举,暮年乃觉其失,曰:“欲变学究为秀才,不谓变秀才为学究也。”盖举子专诵王氏章句,而不解义,正如学究诵注疏尔。教坊杂戏,亦曰“学《诗》于陆农师,学《易》以豉切。于龚古勇切。深之”,盖讥士之寡闻也。


  ○王无咎黎宗孟为王氏学无自得

  王无咎、黎宗孟皆为王氏学,世谓黎为“模画手”,一点画不出前人,谓王为“转般仓”,致无赢余,但有所欠。以其因人成能,无自得也。


  ○杨绘易学渊源

  杨内翰绘云:“庄遵以《易》传扬雄,雄传侯芭,自芭而下,世不绝传,至沛周郯,郯传乐安任奉古,奉古传广凯,凯传绘。”所著《索蕴》,乃其学也。


  ○包拯自御史三司使入枢府

  张某公以御史为执政,包孝肃公代之,建言:“台官不迁二府,无所幸望,则尽言矣。”张文定公方平为三司使,孝肃极言其失,遂罢归院。宋景文公代为使,文定亦为上言:“故事:执政用三司使、知开封府与御史中丞耳。包拯自府入台,又言台官不为执政,所可假以进者,惟三司尔。极力攻臣,冀得其处。而用宋祁,其势必复攻祁,不遂与之,则三司使无其人矣!”孝肃逐景文公而代之,遂迁西府。孙文节公\自西府迁右省,御史韩绩言其不可,仁宗曰:“御史谓谁可参知政事者?”韩素不经意,卒然对曰:“包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