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陆世科
  鄞县陆世科为诸生时,尝馆于邑中一富室。值黄霉,命馆僮焙被,僮转付婢,携就主妾房中焙之。至晚,夹带主妾之睡鞋而出。世科欲睡,展被始见,抛之帐顶。
  后主人入斋中见之,伺其出,袖之以去。迨更深,密令妾往扣其门,而操刀随之。世科问为谁,低应曰:“妾也。”世科曰:“焉有昏夜而女客可见先生者乎?”又令再三恳之,曰:“第开门,妾自有说。”世科曰:“女客与先生有何可说?即有说,明日与主人同来。如再不去,当即捉付尔主,勿嫌见辱也。”主人见世科毅然难犯,即应之曰:“请开门,小弟在此。”既入,世科见主人持刀,大惊。主人曰:“无惧。”出鞋示之,备述所以。世科笑曰:“幸我无私,否则已污君刃矣。”明日遂辞去。
  后登万历己丑进士,仕至大理卿。是时,人多附魏阉,公独特立不阿,以完节终。
  事见《乌青志》。或曰:此事已见《子不语》,彼作镇台某,不知孰是?余按《警心录》:陈淳祖为贾似道之客,守正,为诸客所恶,内侍亦恶之。一日诸姬争宠,密窃一姬鞋,藏淳祖床下,意欲并中二人也。贾入斋见之,心疑焉。夜驱此姬至斋门诱之,淳祖不应,继以大怒。贾方知其无他,勘诸姬得其情。由是深契淳祖,后有南安军之命。金、元院本演其事,与此正相类。意当时或有有意为之者,不然,或有构之者欤?据《录》中所载,则其出于依托,未可知也。
猩猩
  非非子曰:“夫林密渊深,鱼鸟自有乐地。而卒为人所制者,贪其饵也。”《水经注》:“猩猩形若黄狗,又类}Z。人面,颜容端正,音声妙丽。”楚太原王纲曰:“猩猩好酒及屐,里人置之山谷。常数辈为群,见酒物,知人张设,取之。知张者祖父姓名,詈曰:“奴欲杀我,亟舍尔去也。”即复还曰:“姑尝酒。”迨醉,取屐著之,卒为人擒焉。”放翁诗:“已醉猩猩犹著屐,入秋燕燕尚营巢。”此物爱酒与屐,他书亦言之厉历,当不虚也。
  按唐人小说载:安南武平州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语,知往事。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槛百数同牢,欲食之,众自推肥者,相送流涕。时饷封溪令,以帕盖之,令问何物,猩猩笼中语曰:“惟有仆并酒一壶耳!”令笑而受之。盖此物之灵慧如是,其胜于陆机之黄耳传书多矣。而卒以爱酒与屐,为人所制。《礼记》:“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信夫!然岂独禽兽已哉?
燕妒
  广陵牛氏家,堂燕方育雏。其雌为猫所毙,雄啁哳久之,翻然而逝。少选偕一雌来,共哺其子。明日有雏堕地,至晚诸雏毕死。取视之,满吭皆耳,实盖为雌所毒也。嗟乎!禽鸟犹疾其前雏如此,而雄不悟,悲夫!
  去年仲夏,沈荔堂家远香书舍中,燕已育雏,一雌为蛇所噬。越宿,其雄偕―雌至,相与哺雏。未几蛇又至,时雄出未返,雌惊起,啄其目。蛇甫吞一雏入口,不能反噬,急吐出,蜿蜒遁去。雏已垂毙,雌覆而翼之,间衔庭中旱莲草哺之,未几遂愈。然自此雌偶出必速返,朝夕不离于侧,蛇亦绝不复至。是此雌又能为诸雏之义鹘也。
戒贪
  《金楼子》:齐桓公卧于柏寝。白鸟营营,饥而求饱。公开翠纱之厨而进焉。有知礼者,不食而退;有知足者,隽肉而退;有不知足者,长吁短吸而食。及其饱也,腹为之溃。盖戒夫贪也。
  余尝见蚊有腹已果而作红色者,其尾血滴不止,而吸食犹未已也。驱之,则栖于屏案间,不能复飞。斯时不知亦悔其饕餮太过否?
师戒
  里中有走无常者,尝一卧数日。一日乍醒,遽问其家人曰:“吾里外科岑氏子,昨已死乎?”家人曰:“然。君至冥中亦见之乎?”曰:“吾昨于岳庙城隍庑下,见鬼卒拘岑至。城隍拍案怒曰:‘汝在阳间做得好事!’岑叩首涕泣曰:‘小人生前并未敢造恶。’城隍怒曰:‘观尔獐头鼠脸,胸中岂有一点墨?奈何既以牛医杀人,更托名教书诳钱财而误人子弟乎?’命鬼卒拽下予杖。岑复叩首曰:‘小人虽托名世医,然从无过而问津者,势不得草菅人命。第为饥寒所迫,权行训蒙度日。身分生平所读,止有一部《四书》,又大半句读不全,故所取修金,极丰不过二两。大约不过菜佣舆卒、目不识丁者之子弟,愿相从受业。彼亦只图省费,无意深求。若《四书》以上,小人亦不敢妄教,故犹不致大误。’城隍色少纾。
  “顾判官取册检视,至岑首一行,注曰:’绵蛮(读作变)黄鸟。‘城隍怒曰:‘此辈只合转入畜生道中耳。’又检至下一行,注云:‘如恶恶(皆读作屋)臭,如好好(皆读上声)色。’城隍笑曰:‘二字如此读,试问作何解?’岑曰:‘此当读为四句,言如其为恶,须如恶臭,斯为真恶;如为好人,须如美人,斯为真好。则善恶之意皆诚矣。’城隍曰:‘然则后文恶而知其美者,又作何解?’岑曰:‘此恶字当读去声。盖恶之为物,天下未有以为美者。但据《本草》,则人中黄之益人多矣。是其味美于回也。故孟子日:恶(句)在其敬叔父也。’
  “城隍骂曰:‘畜类!汝平日以此教人,尚谓未尝误人耶?’遂命罚作狗,恣其食恶以偿之。岑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