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斋续笔
   宋 洪迈
   卷一
   卷二
   卷三
   卷四
   卷五
   卷六
   卷七
   卷八
   卷九
   卷十
   卷十一
   卷十二
   卷十三
   卷十四
   卷十五
   卷十六
   
   卷第一(十八则)
     是书先已成十六卷,淳熙十四年八月在禁林日,入侍至尊寿皇圣帝清闲之燕,圣语忽云:“近见甚斋随笔。”迈竦而对曰:“是臣所著《容斋随笔》,无足采者。”上曰:“■有好议论。”迈起谢,退而询之,乃婺女所刻,贾人贩鬻于书坊中,贵人买以入,遂尘乙览。书生遭遇,可谓至荣。因复衷臆说缀于后,惧与前书相乱,故别以一二数而目曰续,亦十六卷云。绍熙三年三月十日迈序。
   
   颜鲁公
   颜鲁公忠义大节,照映今古,岂唯唐朝人士罕见比伦,自汉以来,殆可屈指也。考其立朝出处,在明皇时,为杨国忠所恶,由殿中侍御史出东都、平原。肃宗时,以论太庙筑坛事,为宰相所恶,由御史大夫出冯翊。为李辅国所恶,由刑部侍郎贬蓬州。代宗时,以言祭器不饬,元载以为诽谤,由刑部尚书贬峡州。德宗时,不容于杨炎,由吏部尚书换东宫散秩。卢杞之擅国也,欲去公,数遣人问方镇所便,公往见之,责其不见容,由是衔恨切骨。是时年七十有五,竟堕杞之诡计而死,议者痛之。呜呼!公既知杞之恶己,盖因其方镇之间,欣然从之。不然,则高举远引,挂冠东去,杞之所甚欲也。而乃眷眷京都,终不自为去就,以蹈危机,《春秋》责备贤者,斯为可恨。司空图隐于王官谷,柳璨以诏书召之,图阳为衰野,堕笏失仪,得放还山。璨之奸恶过于杞,图非公比也,卒全身于大乱之世,然则公之委命贼手,岂不大可惜也哉!虽然,公囚困于淮西,屡折李希烈,卒之捐身徇国,以激四海义烈之气,贞元反正,实为有助焉。岂天欲全界公以万世之名,故使一时堕于横逆以成始成终者乎!
   
   戒石铭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太宗皇帝书此,以赐郡国,立于厅事之南,谓之《戒石铭》。按成都人景焕,有《野人闲话》一书,乾德三年所作,其首篇《颁令箴》,载蜀王孟昶为文颁诸邑云:“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长,抚养惠绥。政存三异,道在七丝。驱鸡为理,留犊为规。宽猛得所,风俗可移。无令侵削,无使疮痍。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赋舆是切,军国是资。朕之赏罚,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凡二十四句。昶区区爱民之心,在五季诸僭伪之君为可称也,但语言皆不工,唯经表出者,词简理尽,遂成王言,盖诗家所谓夺胎换骨法也。
   
   双生子
   今时人家双生男女,或以后生者为长,谓受胎在前;或以先生者为长,谓先后当有序。然固有经一日或亥、子时生,则弟乃先兄一日矣。辰时为弟,巳时为兄,则弟乃先兄一时矣。按《春秋公羊传》隐公元年,立适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何休注云:“子谓左右媵及侄娣之子,质家亲亲先立娣,文家尊尊先立侄,其双生也,质家据见立先生,文家据本意立后生。”乃知长幼之次,自商、周以来不同如此。
   
   李建州
   建安城东二十里,有梨山庙,相传为唐刺史李公祠。予守郡日,因作祝文曰:“亟回哀眷。”书吏持白回字犯相公名,请改之,盖以为李回也。后读《文艺李频传》,懿宗时,频为建州刺史,以礼法治下。时朝政乱,盗兴相椎#而建赖频以安。卒官下,州为立庙梨山,岁祠之,乃证其为频。继往祷而祝之云,俟获感应,则当刻石纪实。已而得雨,遂为作碑。偶阅唐末人石文德所著《唐朝新纂》一书,正纪频事,云除建州牧,卒于郡。曹松有诗悼之曰:“出旌临建水,谢世在公堂。苦集休藏筐,清资罢转郎。瘴中无子奠,岭外一妻蠕。恐是浮吟骨,东归就故乡。”其身后事落拓如此。《传》又云:“频丧归寿昌,父老相与扶柩葬之。天下乱,盗发其冢,县人随加封掩。”则无后可见云。《稽神录》载一事,亦以为回,徐铉失于不审也。
   
   侍从宫
   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为侍从官,令文所载也。绍兴三十一年,完颜亮死于广陵,车驾将幸建康,从官列衔上奏,乞同班入对。时汤岐公以大观文为行宫留守,寄声欲联名,众以名位不同为辞。歧公曰:“思退亦侍从也。”然竟不克从。绍熙二年,吏部郑尚书侨上章乞荐士,诏令在内近臣台谏、在外侍从,各举六人堪充朝士者。吏部遍碟,便及内任从官与在外待制以上,而前宰相执政皆不预。安有从官得荐人,而旧掘乃不然,有司之失也。
   
   存亡大计
   国家大策,系于安危存亡,方变故交切,幸而有智者陈至当之谋,其听而行之,当如捧漏瓮以沃焦釜。而愚荒之主,暗于事几,且惑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