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者有罪。侦探之徒,以千百计,隐见不常,坐于车者忽而系以铁环,步于衢者忽而闭诸狱室,悲哀痛楚,往往不自知其罪。全国人士,如在荆棘之上、汤火之中,饮毒茹荼,吞哀咽恨,而彼心犹未快也。闻又增诸税矣,起重役矣,加广狱室矣。呜呼!吾因今日之悲惨固与君等也,彼之虐政愈日益甚,将来其又使我为墨洲之红人乎?虽然,物极必反,怨毒愈酷,则复仇之念愈坚;危难愈迫,则自卫之心愈挚,美之独立,德之奋兴,岂非从摧折窘辱中来哉?古今诸国,岂强大者永无一蹶,而衰亡者永无再造耶?吾身未死,吾志犹存,誓与吾伯叔兄弟明复仇雪耻之义。

  文极沉痛,不忘奋发,其情可哀,其志尤可敬也。阮君有《南枝集》,录其二首。

  △旅晋感怀序云:辛亥九月八日,晋军起事,余在晋城,几为军人枪击者再,以外人对,获免。出投旅馆,行李荡然,惟存旧书数卷而已。

  万里孤臣九死馀,江山有恨涕沾裾。

  椎秦已破千金产,佐宋难凭半部书。

  渐喜中天开日月,还悲故国付丘墟。

  十年未遂歼仇志,犹自吹箫学子胥。

  △感成使节当年衔玉音,关河双鬓雪华侵。

  岂知秦桧和金计,难遂包胥复楚心①。

  石马园陵秋草冷,铜仙宫阙夕阳沉②。

  剑南家祭知何日?汉腊低回怆不禁。

  自注:①嗣德末年,先君子与范尚志书,奉旨如清求援。清执政某谋国不诚,力主和议,时赴援之师十余万死伤略尽,竟置不问,真东亚史之奇辱也。按:执政某指李鸿章。

  ②先君子归朝日,翼庙已崩。又二年,京师不守,乘舆蒙尘,全国丘墟矣。

  ◎赐御书清时翰林以入直南斋为最荣。每帝至南书房,则供奉者出立于门外,帝呼某入则入,不呼则候帝去乃入也。每赐御书,如福寿、嘉祉、松鹤、松寿字,多南斋代笔;其皇帝御殿亲书者,则呼某入跪案前,御书起一笔则三叩首,至末一笔亦三叩首,宫监二人捧御书从其人头上过,然后起立,当时受赐者则以为殊荣矣。宣统帝每日所习书,恒以赐宫监,亦命叩头谢恩也。

  ◎太庙玉册《太庙玉册》六十余份,份各百余块,块高五六寸,宽七八寸,厚半寸许,南书房翰林撰文后,恭楷书玉上,镌成,傅以漆金。庚子联军来,美国兵护守太庙,英兵欲取《玉册》,美兵举枪向之,乃止。美兵退后,英兵恣所取。及交还太庙,检其数,失去二百余块。天坛之苍璧,地坛之黄琮,日坛之赤璋,月坛之白琥,皆历朝法物,乱后并失矣。

  ◎荣禄貂褂荣禄美风仪,容止秀整,衣裳杂佩皆极精好。每岁自十一月朔,迄次年之元夕,所服貂褂日易一袭,无重复者。其衣衩内标第几号,可知多矣。趋朝遇风雨,恒服四不露褂。四不露,即不出风毛者也。满人最重衣饰,恒自相夸耀,居显要者,四方进献,恒量其厚薄以为报酬,不独荣禄也。

  ◎花衣期清旧制,有庆日则百官服蟒,谓之花衣期。凡大臣递遗疏及请恤事,皆不得于期内递进,违者严责。光绪中,郑承酚猩谏垣,以总兵陈国瑞功多,获罪遣戍,殁于戍所,奏请念劳复官。宣付史馆,中旨报可,仍以花衣期内违犯体制,下吏议夺官,诏原之。专制帝国,有触犯忌讳者恒罹刑辟,不独有清一代然也。

  ◎刘铭传别传侯官陈衍石遗曾在刘武壮公铭传幕府,知铭传事甚悉,成《刘铭传别传》见示,因录之:刘铭传,字省三,安徽合肥人。面黄黑,疏麻,隆准。粤捻匪屡被创,群呼刘麻子相惊。躯不逾中人,杂立稠众中,一望辄见,若高出人表然。十余岁随安徽按察使某为材官,某年方二十六,私啧啧谓其官可及,年不可及。旋舍去,隶李鸿章部下。积功至直隶提督,年亦二十有六。三十有二封一等男爵矣。大凌河之役,期鲍超合围。其夜某时,超失期,铭传军遂大崩。一夕数年精锐囱伞D矸底罚铭传与书记刘宗海骑骏骡狂奔数百里,刃从脑后下,劈及骑,负痛益奔,乃免。发际尚有一线瘢痕也。由是切齿超。鸿章数日不得铭传消息,以为已死。刘宗海云素恶左宗棠,督办陕西军务,即奏劾之。退居常在金陵,筑水榭冠于秦淮,喜学诗,为白乐天、邵康节语。甲申朝,命督办台湾军务。铭传时已不屑为钦差大臣,欲为督抚,廷寄下,故挟数姬游杭州西湖。鸿章急递促之,不顾,寄语曰:“非封疆勿相溷也。”鸿章为婉陈,加巡抚衔,乃受命至台北。基隆不可守,法人陷之。退淡水,布署防沪尾,募士勇一战克焉,毙法人数十。初,福建巡抚未移台,全台专政于兵备道,道受督抚节度。时台道湖南人刘敖,号称有才干,何肝总督兼巡抚事,懦。敖专横,事皆先行后白,概贾覆担则恶声相向。素轻铭传武人无所知,非真巡抚,台北又挫衄,台南天险,法人不至,自谓有设备,视铭传如无物,事事与忤。和议定,铭传实授巡抚,使湘人提督李定明查敖赃巨万,及奸淫诸不法事,列款严劾;且关说军机处,必置死地。朝旨逮问下狱。年余,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