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监》石刻并观,优劣可见。
或曰:西汉之末,王褒文类俳。今观邹枚文,已近此体。大率古赋之流,如荀子诸赋,岂非先秦古书,但自王褒以后,至晋唐,文多类俳,皆源流古赋。亦如今时有一项古文,又有一项四六。
《神女赋》云:“愿假须臾,神女称遽。暗然而冥,不知其处。”若韩文云:“行李称遽。”坡赋云:“开户视之,不见其处。”是四句之内,两钜公皆用其字,韩隐坡显,优劣自分。
《食货志》云:“珠玉金银,饥不可食,寒不可衣。”后汉刘陶铸大钱,议亦然。《喜雨亭记》即是用此语。但结尾活泼泼地把捉不得,为不可及。时东坡年二十三。
醉乡王绩,字无功,《祭禹文》云:“潦水降而寒潭清,山光沈而白云晚。”王勃云:“潦水净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归田录》载德州长寿寺舍利碑云:“浮云共岭松长盖,明月与严桂分丛。”亦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同。
权德舆文,史臣赞云:“雅正赡缛。”余以富贵人为文词,自然温润,欧阳公其俦也。
刘歆云:“孔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终而大义乖。”《风俗通义》应劭序云:“仲尼没而微言阙,七十子丧而大义乖。”唐明皇《孝经序》同。
杜子美《说旱》上严武,尤为伟论。孟郊上卢使君《养生书》,李义山作《李贺小传》,白乐天墓碑《刘义传》,文体奇逸,不应止取其诗。
应劭曰:昔客为齐王画者,王问:“画孰最难,孰最易?”曰:“犬马最难,鬼魅最易。犬马旦暮在人目前,不类不可,类之故难。鬼魅无形者,不见不见,故易。”东坡《净因院画记》“常形常理”用此意。
节孝先生曰:“文字要多作,多作方思熟。余无日不为文,无时不吟哦。”欧阳公谓为文有三多:看多、做多、商量多。苏文定公云:前辈文但看做多。
刘禹锡《自传》叙王叔文事,云:“某官职出于叔文,又复坐累。”不以为讳。
杜牧之自撰《墓志铭》言:“注《孙子》,推五星说相法。”文学之士多能如此。甥裴延翰为集序:“文似李翱,唐之文风大振。于贞元、元和之时,韩、柳倡其端,刘、白继其轨,当时学者涵泳揽其英华,洗濯磨淬,辉光日新,苟有作者,皆足以拔于流俗,自成一家之语。延翰是已。”牛僧孺镇维扬,牧之为书记,召为侍御史,僧孺以小箧逻卒报状示之,感泣大惭。后为公墓志,极称其美,报所知也。牧之名闻一时,累中科目,意气扬扬。入一寺,有僧静坐者见之不顾,旁人为言:“此先辈,近日甚有名誉。”僧亦不答,牧之茫然自失,以是知外名利者之高如此,彼方以趋名利者为可鄙,宜其视之邈如也。
丁翁弱冠苦羸疾,因过汴河上,遇道人,云:“他日声名满天下。”又谓公曰:“曾读《左氏》否?左氏诸大战反覆熟读,有快意处,便是得药。”公如其言,诵之旬日间,气体顿壮。读檄愈头风,诵诗已┲疾,亦自古有之。
朱文公为南丰作年谱,云:“自孟、韩予以来,作者之盛,未有至于斯,何世之知公浅也?”至语录云:“坡、谷只是饮酒赋诗快活,后学未喻其去取之由,会当有解其意者。”
李贺云:“天若有情天亦老。”少游词:“天还知道,和天也瘦。”朱文公以为亵渎天帝,乃是过用长吉语。
李方叔赠汝州太守诗云:“安得吾皇四百州,皆如此邦二千石。”
王梅溪《西施舌诗》云:“吴王无处可招魂,惟有西施舌尚存。曾共君王醉长夜,至今犹得奉芳尊。”有戒淫杀之意。偶与寮友言之,答云:便可入《清源续诗话》。
熊克进《九朝要略》,转一官,李龟朋以诗贺之,云:“翰苑前资汉硕儒,苦心何翅十年余。修成当代将来法,读尽生平未见书。黄虬妥嗥登御府,紫纶加秩下宸除。近臣已是闻天语,鸾鹊催归定不虚。”
李士美《拜相双亲无恙生日诗》云:“府前拍拍鹤翎开,府里纷纷贺客来。尚书左丞生是日,温诏欲挽阳春回。下堂拜赐上堂去,堂上双亲相顾语。愿身亲见儿长年,万岁千秋佐明主。”生封父敷文阁待制。
杨元素、张子野、陈令举至吴兴,东坡目为三面胡琴。又州妓有姓周、邵者,呼为二南。子野赋《六客词》。后子野、令举、孝叔皆已物故,惟东坡、元素公在尔,元素诗寄东坡云:“仙舟游漾裣风,三奏琵琶一舰红。闻望喜传新政异,梦魂犹忆旧欢同。二南籍里知谁在,六客堂中已半空。细问人间为宰相,争如愿住水晶宫。”
陈公辅诗:“白发{髟曾}未得闲,有时览镜笑衰颜。逢人载酒宁辞醉,寓意题诗不用删。幸有鉴湖堪寄傲,直惭书殿尚通班。豁除簿领尘埃了,却上蓬莱看好山。”《州宅诗》:“万叠湖山烟水滨,朱门画戟间松筠。登临不踏红尘路,燕寝长居紫府春。昼静欲骖风外驾,夜寒疑是月中身。我惭白首方怀绂,犹得蓬莱作主人。”又《蓬莱阁归醉》:“蓬莱阁上醉归时,犹索芳樽步步随。啼鸟似来留翠佩,旁人笑为整花枝。腰间半蠡平鹩。头上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