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事,遂视公庭如熟路。乡村如此,城市可知,案牍之所以日繁也。昔陆清献公两治剧邑,几于无讼。其在灵寿时示息讼云:“健讼之风,最为民间大患。欲争气,则讼之受气愈多;欲争财,则讼之耗财愈甚。即幸而胜,亦成一刻薄无行之人,况未必胜耶?且如有一事,我果无理,固当开心见诚,自认不是;我果有理,亦当退让一步,愈见高雅。与其争些些之气,何如享安静之福?我愿尔民为耕田凿井之民,不愿尔民为匍匐公庭之民;但愿尔民为孝友睦姻之民,不愿尔民为便给善讼之民。”语既透彻,而一种慈祥恺悌之意,溢于言表。若作格言刊布,家悬一纸,苟有人心者,未始不可感格,亦拯浇之一助也。
◎国朝诗选奉旨删辑
长洲沈宗伯进呈《国朝诗选》,奉旨删辑:凡明臣而仕本朝者,都不入集。圣主重文教,励名节,不独操觚家知所法则矣。前修《江南通志》者,盛称洪承畴诸臣,亦义在必删,是所望于续修者。
◎毋得作威陵士
学宪梁公试太属童生时,太提调邵公点名,颇加声色,公传谕毋得作威陵士,邵有惭色。人谓只此便见邵非科目,梁公之为状元也。予曰,以公之贤,但以状元重公,浅矣!
◎朱注诗经
读朱注《诗经》,必兼读古序,朱子注《四书》数易稿而后定,诗注恐未是定本。陈止斋尝讥其以千七百年之彤管,与三代之学校,为淫奔之具,偷期之所。朱子闻之,即移书求其诗说,盖亦自疑其未尽,的有参考之意。以是知朱子于诗注正需斟酌,未始不如《四书》之详慎。其或著述殷繁,而岁月易逝,有未及尽订正欤?独怪止斋承朱子之问,何不直抒所见,而但以未注诗答之,殊负朱子一片虚怀,前此讥评,亦徒费饶舌耳。
◎洛蜀分党贤者之累
孟子之时,杨、墨之言盈天下,圣道几熄,故孟子不得不辨。后儒一宗孔、孟,不过意见微有不同,何必互相攻击?愈攻击,则意见愈生;洛、蜀分党,终不免为贤者之累。
◎王飞藻拔贡
旧例选贡,分县合选一人,今得广额,特恩也。外间多拟顾开基、王飞藻两君,皆以世家能文,而顾尤宿学。科试案发,顾复第一,连前三领案矣,外议愈稳;及出贡榜,新邑拔王,而昆山之顾竟出意外。王君先受知于邑令康侯(名基田,山西名进士),侯改调昭文,恐其艰于膏火,携之去,故其业益进。侯喜造就人材,其莅新时,建玉峰书屋。
◎崇祯有亡国之罪
明怀宗言:“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甚矣,其自恕也!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又曰:“不用贤则亡。”皆专责其君之词也。崇祯朝,未尝无仁贤,而信之不专,用之不久,则偾事之小人日益进,而国亡矣。此所谓虽有善者,亦末如何之候,而概责之曰“诸臣皆亡国之臣”哉!且亦思用此亡国之臣者谁乎?奈何其不自反也?故帝之贤,贤在死社稷,而言乎亡国,则不得但诿罪于诸臣。
◎改文之法
为初学改文,其法在申其未申之旨,达其未达之词,通其未通之线,接其未接之榫,传其未传之神,足其未足之气;呆板则启其灵机,径遂则导之层折,单薄则加以衬托,枯竭则生以波澜,夹杂则芟其芜词,累坠则镌其赘字,ぃ弱则振以健笔,俚俗则泽以经腴,蹈虚则益以精实,太实则提以翻空;因题体而绳墨之,就思路而引伸之,即文境而开拓之。昔先业师朱维O壬能尽其妙。
◎昆邑人才
我邑人才蔚起,而黄律阳兼诗文书画,尤其表表者也。
◎寿狗喜虫丧鬼
庆贺吊之施于年亲世契,礼也。匪其俦类,瞰富者而仆仆往拜,国人皆贱之,有寿狗、喜虫、丧鬼之目,始于无藉子,浸假而至绅士,猥极矣!然昔之富人,犹厚礼以招绅士,而引以为荣;今之绅士,或轻身以希微利,而反以取厌。呜呼,尚忍言哉!
◎好物不坚牢
吴中后来之秀,断推刘企山潢,两应召试,皆第二等第一。今春圣驾大巡,潢已不及试矣,惜哉!予前极叹常熟宋玉才之才焉而夭,既又伤元和朱邓云如宋,今又悼刘,四十余年来所见诸名士试卷多矣,此三人,实为隽异,而皆不得年,洵乎好物不坚牢也!
◎孙登标南闱第一
我昆国朝解元王太史哲生,中顺天第一。莱州戴汝槐迁此,中山东第一。南闱自故明李太史胤昌以后无人,今科孙登标继之,于邑有光。
◎朱丽苍不寿
诸生朱丽苍,试必高等,年未壮,而从学者已盈门矣。其父有亲威间嫌怨,能以至诚调解,和而益亲。邑中施棺局之设,亦与有劳焉。如此人而不寿,可胜悼惜!
◎嫁娶恶习
《汉书・地理志》载燕俗嫁娶之夕,男女无别。今江浙间有嬲亲之俗,亦何以异此。又闻山左州郡有所谓讨喜者,秽亵益复不堪。士大夫生圣人之世,处礼义之乡,有此恶习而不知革,亦可怪矣!
◎岁科考绩领案最多者
名士所争,尤在岁科考绩,所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