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点,至是术穷。第七军高拱北,号兵四百名,应点者止五人,遂立斩高拱北。先后汰兵万人,而兵不敢哗。
  黔督抚檄各卫指挥籴米,既隔岁,复令变价。米既积日多耗,而变价无贸者。镇远指挥走告监军道陆景邺,景邺曰:『是不难,命所部先期支饷两月。各负担自携,以省转输。』既先期,又食佳米,众争往,数日而毕。即以饷银补偿,卫人感泣。
  魏忠贤逮周顺昌,苏民激变,立糜旗校五、六人。巡抚毛一鹭束手无措,但抱圣旨牌挤入人丛中,冠带尽裂。太守寇慎带牙役直入旗校卧房,搜出白金三千八百两,令人舁至府治,对众大言曰:『官旗索诈,赃物具在,明日可据以进本。官旗之头底在此,诸百姓勿得过于张皇,致误大事。』众心稍安,随即散去。
  登子母董太君捐米七百石,赈饥越中。故套:凡赈米之家,强者攫之去,妇女老弱都无颗粒。陶庵刻一票,令里总报定各坊饥户,躬至其家看验。上贫者给米票若干,次贫者递减。分城中为十区,日查一区,次日赍票领米,十日俱遍,其赈米粒粒皆果饥民之腹。
  燕客弟以杀人激变,啸聚万余人,攻其内宅,门凡破,众将举火以焚其庐。陶庵出募壮士二百余人入护,诸人曰:『势大,难与斗。』陶庵曰:『不要尔斗,仍要尔攻。』诸人不解,陶庵曰:『尔众人跻入将破之处,第言:「尔辈何怯,让我辈生力向前!」声张其势,下手稍缓。俟日晡时,声言今日晚矣,玉石难辨,俟明蚤攻进未晚也。』一招径行,余人皆散。
  周文襄巡抚江南日,巨王振当权,虑其挠己也。时振初作居第,公预令人度其斋,使松江作剪绒毯遗之,不失尺寸。振益喜,凡公上利便事,振悉从中赞之。江南至今赖焉。
  文皇帝御奉天门录囚,既多矜宥,尚虑有枉者,召锦衣卫等官,谕曰:『囚皆久于狱,而初至朕前。久于狱,虽枉不求辩;初至朕前,则不敢言。尔等更从容察之,果尚有冤,即来白。』
  洪武时,户部奏苏州连逋三十万,请论守臣罪。上曰:『积逋不偿,民困可知。若逮其官,必责于民,民重困矣。』并所逋赦之。
  永乐时,皇太子过邹县,见民间灶釜不治,衣皆百结,叹曰:『民隐不上闻若此乎!』时布政石执中来迎,太子责之曰:『为民牧,而视民穷若此,亦动念否?速往督郡县,取勘饥民口数,发官粟赈之。毋惧擅发,予当自奏也。』至京,即奏之。上曰:『昔范纯仁犹举麦舟济父之故旧,况百姓吾赤子乎!』
  洪熙元年,上闻淮、徐、山东民多乏食,召杨士奇等草诏免夏税。士奇曰:『可令户、工二部与闻。』上曰:『救民之穷,当如救焚拯溺。有司虑国用不足,必持不决之意,卿等姑勿言,速遣使赍行。』左右言:『地方千余里,宜有分别。』上曰:『恤民宁过厚,为天下主,可与民尺寸较量耶?』
  嘉靖八年,陕西佥事齐之鸾言:『臣由舒霍逾汝宁及经潼关,目击禾穗无遗,流民载道,偶有居民刈获,喜而问之,答曰:「蓬也,有绵、刺两种,干可为面,饥民仰此而活者五年矣!」臣见有食者,取而啖之,螫口涩腹,呕逆移日。小民困苦,可胜道者!谨将蓬子封题赍献,乞颁臣工使知民瘼。』诏命设法赈之。
  武宗南巡,驾至淮安,太守薛S拆去沿河民房,以便扯船,纤取绢帛为之。及过扬州,太守蒋瑶曰:『沿河非临幸之地,扯船自有河岸,何必拆毁民居?如有罪,太守自当之。』又江彬传旨,命扬州报大户,蒋曰:『扬州四大户:一两淮盐运司,一扬州府,一钞关,一江都县。百姓穷,别无大户。』彬又传旨选绣女,蒋曰:『扬州止三个绣女。』江问何在,蒋曰:『民间并无,止知府亲生三女,必欲选时,可以备数。』江语塞,事遂寝。
  天顺中,朝廷好宝玩,命中贵查西洋水程故牒。时刘大夏为郎,先捡匿之。尚书项襄毅公诘曰:『署中牒,焉得失?』刘在傍微笑曰:『昔下西洋,费钱谷数十万,军民死者以万计。此一时弊政,牒即存,当立毁之,犹追究其有无耶?』项再揖谢曰:『公达国体,此位不久属公矣。』
  汪待举知处州,民有争讼,呼之使前,面定曲直,不以属吏。百姓颂曰:『官舍却如僧舍静,吏人浑似野人闲。』


快园道古卷之四言语部

  陶庵曰:视燕图者言燕,而燕不核也;及至燕,而始能言燕。则空言之无当于实见也。盲者摸象,得象耳者曰象如簸,得象鼻者曰象如杵。一盲者虽无象见,其胸中犹有簸与杵见也。与其摸象而终不得象,孰若摸象之耳鼻而犹知簸与杵之象?盖象者假象,而簸与杵者真见也。有真见,则虽存其言可也。集言语第四。
  郁离子曰:『尧舜之于民,犹以漆抟沙;三代之于民,犹以胶抟沙;霸者之于民,犹以水抟沙;后世之于民,犹以手抟沙。』
  太祖郊天,祝文有『予』『我』字,上怒,将罪作者。桂良彦进曰:『汤祀天曰「予小予履」,武祭文曰「我将我向」,儒生泥古不通,烦上谴诃。』众得释。
  太祖召浦江郑济至京,嘉叹其家法,厚赐遣还。高后曰:『闻郑氏千余人,老幼一心,为所欲为,何事不可,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