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不甚叶,吾没之后,父母必来问吾既死之状,慎勿揭吾面帛。其次,毋再娶。又其次,吾有二婢,人物不至陋,他日足以区处子之家事,勿令去。苟背吾言,吾将祸子不得其死。”言毕而逝。已而宗父母果来,张告以此,翁媪益疑焉。竟启视之,乃如画夜叉,若将起撄人状,众惧而急覆之。未几,擢侍从,益贵幸。一日登对,徽考语之曰:“卿妇死数年,为何尚未娶?枢密邓洵仁女甚美且贤,知经术,尝随其母入禁中,宫女呼为邓五经,朕当为卿娶之。”张力辞以他,不可,已而言定邓氏。邓氏欲逐其二婢,张又不得已又去之。合卺之夜,夫妇方结,忽火起床下,帏幔俱烬。翌日,张奏厕,见故妻如死后状,前搏子龙,遂残其势,自是张遂不能为人。靖康末,竟以失节窜湘中,已而赐死于家。姚令声云。
  
    水太尉
  
    大观中,李字夷旷,公择之子也,为湖北提举学事司勾当公事。尝以职事至沔鄂之间。湖外地广而传舍每远。稍舍之则食宿皆无所向。一日晚,将次一驿,遣健步卒先令往占,以备夕泊之所。比至,则厅事尽以青布幕之,中挂一牌曰“水太尉占”,而外无从者可询,遂急回以告夷旷。夷旷曰:“舍此将何之?不若就其廊庑,为一宵之计。”既至,果然。夷旷意以谓必中人之衔,密命从者漫往谒之,投刺子于幕外。独有一灯擎挂幕上,久之始有人自幕中取刺子以入,若女子声曰:“暂坐,少顷出矣。”又闻其内多婢妾忸怩之言。四方之音毕备,间有诮让之词,以谓谒客者来何暮,是欲逐我辈使去此耳。夷旷徘徊既久,又不欲遽退,忽一角少年衣青衣,状若世所塑勾芒神,一手持球杖,一手牵一物似犬而高,似羊无角。闻空中喝云:“揖太尉,揖。”夷旷a首应之,答喏者即其人也。惊骇之次,引丽人数十辈疾趋而出,布幕灯檠悉不复见。既迁入正寝,但见肴满地而已,他无所G。
  
    江彦文
  
    江纬彦文,少年美风仪,尝得瘵疾,医莫能疗。有道人教之休粮、不语、不衣,令入中岳观,但以木叶蔽体。如是者三载,观中道士以为奇货,每月游客必引令观之,号为仙人焉。疾既愈,还家温旧业。元符初,上书陈大中至正之道于朝廷,上召见,赐进士出身,为太学h,陆师农以女妻之。自此晋用,既有妻妾。因与同舍郎通家,一日坐间,各言微异事,郎之妻曰:“顷在室日,父母携游嵩山,尝得G神仙于观中,今画像似之。”彦文令取视之,即已像也,因言其事,坐间之人莫不大笑。陆务观云。
  
    淮南道士
  
    淮南山有道士善易术,知休咎,学者多从之。一日,有门人造其舍,道士忽愀然不乐曰:“早筮卦得干之离,九三爻动,其词曰:‘焚如,死如,弃如。’不知何祥焉?”门生才下山,有盗过其居,掠其所有,杀人投尸江中,火其居而去。
  
    周宪之
  
    周仲武宪之,初登第为淮南一尉。近村一寺,每遇宪之来,必洒扫迎谒甚恭,如是数四。一日,宪之再到,则寂然非复前日。宪之讶之,诘其故。云:“寺中有老僧,每遇公将至,必梦山神戒令预治道,云候相公之来。前夕,忽梦云公以某事受贿若干,致被阴谴,禄算俱将尽,以此不复来告矣。”宪之惊悸,愕然亟归,却其所遗,命僧祷于神。后数月,再梦于僧曰:“吾尝为询之,受而能悔,情亦可,镌寿一纪,官爵减半。”后果止于御史中丞。
  
    赵诜之
  
    徽考朝,有宗室诜之者,自南京来赴春试,暇日步郊外,过一尼院,极幽寂,见老尼持诵,独行廊下,指西隅谓之曰:“此间有大佳处,往一观否?”生从其言。但废屋数间,芜秽不治。有碑一所甚高,亦复残缺。生试以手抚之,碑忽洞开若门宇。生试入,视之则皆非世所G也。楼观参差,万门千户,世所谓玉宇金屋者皆不足道。香风馥然,有妇人数十,皆国色也。见生迎拜甚恭,生恍然自失。引生登堂,若人间宫殿,金璧罗列粲然,多所不识。有女子西向而坐,方二十余,颜色之美,又大胜前所G,群妇人皆列侍焉。问生曰:“子岂非赵某乎?候子久矣。”生愈骇惧。遂命置酒,合乐妙舞更奏,服勤执事并男子,食前方丈,乐声揉冢真钧天之奏也。至夜,遂相与共寝,亦极欢洽。生询其地,答曰:“但知非人间即已,何劳固问,且勿为疑虑可也。”如是留几旬浃。女子忽谓生曰:“外访子甚急,引试亦有日,子须亟归,时见思。”遂命酒作乐,酒罢曰:“此中物虽多,悉非子所可携,玉环一、北珠直一奉之,以为相思之资。环幸毋弃之,直可货而用也。”众人送出门,各皆吁嗟挥泪,生亦不自胜情。既出,则身在相国寺三门下,恍如梦觉,但腰间古玉环与北珠直在焉。亟归,即见同舍与诸仆惊喜曰:“试期甚迩,郎君前何往乎,如是之久耶?”生具以事告。入试罢,与二三子再访,兰若曲廊,残碑宛然,无改如前,但扣之不复开矣。诵经之尼亦复无见,怅恨而返。已而下第,货其直,得钱百余万,古玉环至今犹存。赵生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