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马,令速追焕还省。焕方在中途,见材官来,以为寿山有悔祸之心,仍用己谋也,乃欣然返。至军署,则寿山已盛服坐堂皇,健儿数百左右侍,乃大惊。寿山见焕至,愤怒跳踉,不复可遏。命侍者刍朗构颍拍案大詈,叱其不忠,立命缚出斩之。未逾月,寿山亦败死。词云:「斡难河北阵云寒,咽西风邻笛凄然。说着旧恩新怨总无端,谁与问九重泉?悲顾景,悔投笺,断魂招哀迸朱弦。料得有人收骨夜,江边英武赋谁怜。」

○陶农部宫词
  新建陶无梦农部,有宫词百首,述三十年来内庭轶事,大都得自传闻。为录其翔实者十五章,附以笺释,皆他时史料也。
倚虹堂外柳烟浓,御路无尘走六龙。岁岁宸游春色里,万人歌舞百官从。
雕栏百折接明廊,仙殿排云涌御香。天半铜享光四照,日高草木遍山黄。
八方无事畅皇情,机暇挥毫六法精。宸翰初成知得意,宫人传唤缪先生。
钉铃佩马去如飞,谙达垂鞭左右随。诏遣阿哥归主祭,黄缰紫辔好威仪。
公使西南越巨溟,国书亲奉觐宫庭。礼臣引入文华殿,天语温和赐宝星。
景运门前晓色开,百官济济早朝回。御医随例听传唤,排日抄将脉案来。
六龙仓卒幸西秦,玉骨含冤裹锦P。从此笙囊休进御,武皇归哭孟才人。
天家玉食喜奇瑰,泼翠茶浓玛瑙杯。昨日使臣新贡入,柏林香草野杨梅。
天半灯摇紫电流,玲珑殿阁仿欧洲,却因一炬西人火,化出繁华佛照楼。
清华西苑景如仙,百顷琉璃漾井莲。羡杀词臣与枢密,独邀天宠许乘船。
供御龙宾发异香,新年染翰伴君王。淋漓锡福苍生笔,福字先书绢一方。
园子春来柳早青,郊居景物畅皇情。轮船似报巡游信,一带长河汽笛声。
疆臣献纳太珍奇,一笑天颜喜可知。翡翠寿星高二尺,透明碧绿似玻璃。
蚕织苏杭艺最精,诏征机女入神京。绮华馆内熏风暖,长昼遥闻络纬声。
恭进应时春贴子,枢臣亲写硬黄笺。两斋毓庆同颁赐,麝墨鸡毫下九天。

○纪歙鲍烈士增祥事
  光绪初,安徽歙县令某者,书生也,愚而墨。宠二胥:曰王耀,曰三多,挟其势,恣横一邑,豪夺巧取,靡虚日。歙人许颂康,薄有赀。其戚程某,为武学生,富过许。有质库,一在县北富臁P硪允禄忤二胥,适邑有盗案发,二胥乃虚构左证,诬许、程为逋逃主,执入狱。锻炼月余,许、程不胜s掠,两股肉乃糜,遂诬服。狱成,上江督皖抚,不日出决矣。王耀扬鞭过富焓校指质库笑曰:「此不日属我矣。」歙之人,莫不愤怒,然莫敢谁何者。鲍增祥,歙诸生,举秋试为副贡,儒而侠者也。闻之大愤,乃攘臂为文,独具己名上徽守,白许、程冤。守召增祥诘之曰:「狱已成,汝横来干涉,案出入甚大,诬平民犹反坐,况官长乎?汝能任此责,吾则转详大府,否则不如已也。」持其书作注目状,同署名者噤无言,增祥毅然曰:「诺,刀锯鼎镬,某一人当之,不以累众也。」书遂上。二胥犹不知,日盼金陵回文至,决许、程于市。歙故无刽手,走休宁,假以来。是时候官沈文肃督两江,政尚严明,得书阴廉得其实,乃大怒。立驰钉封付徽守,释许、程,枭二胥示众。守奉檄坐堂皇,召二胥至,阳阳如平时,示以檄,始色变无语,缚以赴市,守亲监刑,观者如堵。即以休宁刽手奏刀焉,枭其首于万年桥上。桥者,歙北通衢也。某令闻变,饮药死。未数年而有方伯松之事。
  方伯松者,歙市井中人,少无赖,以博荡其产,则横噬闾里间,邑人尤患苦之。会天主教士来歙,方首先皈依,称信徒,益号召群不逞以济其虐。方不识字,诸生某某等为之记室,赴诉者日恒数十人,半田产钱债事。方颐指记室录其词毕,即分命其党,汝往某村取某田,若往某村取某钱,母子毋少缺。皆以券授之,其券皆数十年陈旧物也。日暮归,悉出所收以献,无少短缺。方妾诞日,邑之缙绅,莫不蒲伏贺于庭,寿礼至盈屋,而西教士固不知也。遇讼狱,方第署片纸付县令,令悚息奉行,如得大府檄。胥役辅之,四境骚然,至不敢偶语方名。增祥客于外,方归,闻之,大愤曰:「世安得有此?」谋走省控诸院司。方闻之,笑曰:「此岂复枭王耀时耶?」增祥愤愈甚,星夜去。方乃扬言将以众毁鲍氏之家,增祥子鹗是时亦举于乡,夷然弗为动,方亦卒不敢往也。增祥卒白皖抚,邮书上海法主教某,斥方出教籍,徒党悉鸟兽散,方始敛迹。增祥字结廷,能词,工画梅。家无儋石储,而好为任侠,得钱辄散去。室人交谪,偃如也。

○纪大刀王五事
  大刀王五者,光绪时京师大侠也,业为人保镳,河北山东群盗,咸奉为祭酒。王五因为制法律约束之,其所劫必赃吏猾胥,非不义之财无取也。己卯庚辰间,三辅劫案数十起,吏逐捕不一得,皆心疑王五,以属刑部。于是刑部总司谳事兼提牢者,为溧水濮青士太守文暹,奉堂官命,檄五城御史,以吏卒往捕。王所居在宣武城外,御史得檄,发卒数百人围其宅。王以二十余人,持械俟门内。数百人者,皆弗敢入,第叫呼示威势而已。会日暮,尚不得要领,吏@O散归。既散,始知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