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遂力辞之。先生殁后,门人私谥为文介。即此一事推之,则所以易其名者,洵无愧云。
  吾邑孙状元承恩,原名曙,故字曰扶桑。为诸生时,好以骈体为经义,是时吴中有文社曰同声,而孙实为之领袖。同社多效其体以为文,而风气遂为之一变。所选丁亥房书,名曰了闲,悉六朝丽语,风行海内,一时纸价顿高。满大臣刚公弹驳文体,乃与进士胥廷清、缪慧远、史树骏,举人毛重倬同时被逮。扶桑至褫其衿。予见了闲首义,为「学而时习之」全章。原起云「且自芸吹缬古之香,杜陨求声之草,桂残招隐之花」,以此三句括全题三节,通篇语皆类是。闻此篇虽刻他氏,实扶桑自作,即一原起而构思一日夜云。
  吾邑秦兰征,字符芳,所著天启宫词颇佳。今朱太史竹 【 彝尊】 日下旧闻,载陈天启宫词五首,实为元芳作而系之于者,盖如齐邱化书、郭象庄注云。
  明高祥妻许氏,吾邑节妇也。其墓在石梅之左,与翁氏世祠接。翁因修祠稍轶其址,许遂现形,翁惧而还之。又钱湘灵先生修邑志,于许传节去数语,许即见梦曰:「尔灭吾名,我杀尔孙。」未几,而先生之孙果亡。其灵异如此。相国蒋公于丁未岁归里,为捐赀百金葺其墓,立石为门,而垣以缭之。
  昆山许竹隐 【虬】 罢官归,尝居其乡之海藏庵。一夕,庵失火,竹隐既趋出矣,复冒火趋入,独取一蒲团出。人讶而问之,曰:「老夫一生受用,都在这个,失去便无处立脚矣!」
  宋文臣起复,必先授武职,故富文忠公以宰相丁忧起复,授冠军大将军。此即本礼记「三年之丧,卒哭,兵革之事无辟」意。而却扫编以为用「墨从戎」之义,示不得已也。按: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ァO热逡晕晋襄亲将,绌而不称君者,俯逼葬期,忘亲背惠,墨而即戎,其恶甚矣!然则墨即戎,春秋方书人以讥之,岂可援以为例。议论不本经术,即为游谈无根,此不可以不辨。
  宋杨备得古文尚书释文,读之大喜,于是书讯、刺字皆用古文,僚友多不之识,指为怪物。近吾友汪西京 【 沈L】 喜写古字,诗文、书牍无不用之。盖今世之杨备也,亦过于好奇矣。
  黄ト丈蓬窗类记云:「商文毅公父为府吏,生时,知府遥见吏舍夜有火光,踪迹之,实非火也。翼日问t吏商某家有何事?吏以生子对。知府异之,语其父云:「此子必贵,宜善抚之。」而冯复京先贤事略中,载「吾邑严文靖公之父,亦为府吏,亦于吏舍生公,生时亦有火光烛天。知府大惊,推问之,乃公生也。」复京之外王父谭半湖,与严公之父同为府吏相善,其言必可信,非一事而附会两人者。后两公复同登宰辅,同享高寿,事亦异矣。 【 蓬窗类记,王文恪公为序。】
  吾邑黄公钺,以给事中家居。靖难师起,苏州知府姚善方起兵勤王,不幸为麾下所缚,竟致身死。公故与姚相善,闻善殁,即具朝服投琴川桥下死。邑志及先贤事略所载悉同。而明人病逸漫记则云:「永乐初,征赴京师,至半途投水自溺。」误也。
  m州觚不觚录,载江陵相于冯处投刺称晚生,已为可异。而吴次尾续觚不觚录云:「南京都御史张,固宜兴相之房师也。宜兴大拜后,张投刺书晚友生。」真千古奇闻矣!
  西儒利玛窦,以写照为「第二我」。此与世说「友为我之半」一语,其义正同。比之喜容、玉照等称,可谓新而且雅矣!
  世俗所传感应篇,不知作于何代,而发端云:「祸福无门,唯人所召。」即用左传闵子马语,不易一字。继之云:「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亦即尚书「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之意也。
  吾邑孙本芝 【 朝让】 方伯未第时,暑月浴罢坐檐下,忽黑云四起,不辨人色。有物突如其至,目光径数寸,鼻以下皆浅黑色,髯垂至地。流涎声■〈氵虢〉■〈氵虢〉然,鳞爪毕露,云护其尾,独不得见,意其龙也。相距才尺许,方伯闭目坐,少顷视之则已不见,而黑云亦解驳殆尽。起巡庭际,无滴水沾湿也。
  南宋刘宰漫塘,金坛人。俗传死而为神,职掌蝗蝻,呼为「猛将」。江以南多专祠。春秋祷赛,则蝗不为灾,而丐户奉之尤谨,殊不可解。按赵枢密蔡作漫塘集序,称其学术本伊、洛,文艺过汉、唐。身后何以不经如此,其为后人附会无疑也。
  吾邑冯补之 【 行贤】 善书,得鲁公筋力。而徐南徐 【 州】 善镌刻,刀法亦仿佛伏灵芝。补之尝书金刚经全部,而南徐镌诸石,一时推为二绝。今石藏城西梵寿庵,庵僧素风禅师 【 律然】 于丁未岁取石陷方丈壁间。而诗老王话山 【 誉昌】 题其额曰「石经室」。
  孙可望在滇劫永历入营,日支粮五升、肉菜少许。饷司上日计簿曰:「皇帝一员,皇后一口,太子一口。」可望怒,骂曰:「奴辈不书皇帝一尊,而云一员,使我得罪主上乎!」其可笑如此。
  每见神庙中榜一联云:「为善不昌,祖宗必有余殃,殃尽则昌;为恶不灭,祖宗必有余烈,烈尽则灭。」其语实本刘向,盖即说苑所云「贞良而亡,先人余殃,猖K而活,先人余烈」是也。
  钱一物而具天地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