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昼夜始成。以麻油收者,其色微绿;以鹿胶收者,其色微紫:并光亮如镜,味甘咸,无皮臭。其真者如是止矣,他说皆妄。若今之货者,俱杂收败革,用他水煮之,若系济水,犹可用也。本草云:「真者质脆易断,假者质软难敲,然以假者置石灰中,则软者亦脆」。此又不可不知也。

  ○时文选家
  本朝时文选家,惟天盖楼本子风行海内,远而且久。尝以发卖坊间,其价一兑至四千两, 【 见钱圆沙集。】 可云不胫而走矣。然而浙中汲古之士如黄梨州、万季野辈,颇薄其所为,目为「纸尾之学」云。

  ○饭僧求嗣
  吾邑山塘王氏之先某君,年四十无子,颇以为忧,因向莲池大师请焉。大师谓多饭僧可以有济,某君立愿以二万为率。迨已如数,乃往云栖建水陆道场,以告圆满。道场既毕,师乃谓某君曰:「君自此可得六子矣。」已而果然。某君请其故,师曰:「当建道场之日,僧之化去者六人。此六人者,或衔君德,或艳君富,皆愿为君嗣者也,随念往生,佛固尝言之矣,余是以预知之。」

  ○冯氏之学
  吾邑冯钝吟之学,以熟精文选理为主,文必如扬雄、邹衍、李斯、司马相如,以至徐、庾、王、杨、卢、骆辈,而后为正体也;诗必自苏、李、曹、刘,以至李、杜,而得李、杜之真者,李义山也。其相传则以韩昌黎为大宗之支子,禅家之散圣,至于欧阳永叔,则直以空E不读书诮之矣。又云:「今人文笔之弱,皆因六岁即读朱子集注,虽欲沉郁奥博,而不能也。」又云:「经学盛于汉,至宋而疾之如仇。玄学盛于晋,至宋而视为异端。」其不满宋人如此。

  ○岱山僧
  吾邑有岱山僧者,真实修行人也。尝趺坐街头,适当入定,而巡检司过之,罪其不起,命隶予杖,杖毕,而僧遽化矣。钱侍御秀o之生也,其父龙桥见岱山入室,知其托生,故遂以岱名之。后秀o以进士起家,历官至侍御史,出按齐、楚,所至,县尉、巡司之属伏谒道左,则必发怒予杖,家人问其杖之故,辄亦不自解也。盖死时一念怨毒,未能消释故尔。

  ○宋笺
  太仓王文肃公家有宋笺一,可长十丈,米元章细楷题其首,谓此纸世不经见,留以待善书者。后公属董思翁书之,思翁亦欣然自信,曰:「米老所谓善书者,非我而谁?」遂竟满幅。

  ○诸生就试
  鼎革初,诸生有抗节不就试者,后文宗按临,出示,山林隐逸,有志进取,一体收录。诸生乃相率而至,人为诗以嘲之曰:「一队夷、齐下首阳,几年观望好凄凉。早知薇蕨终难饱,悔杀无端谏武王。」及进院,以桌限于额,仍驱之出,人即以前韵为诗曰:「失节夷齐下首阳,院门推出更凄凉。从今决意还山去,薇蕨堪嗟已吃光。」闻者无不捧腹。

  ○王麓台作画
  太仓王侍郎童时,偶作山水小幅,粘书斋壁。祖奉常见之,讶曰:「吾何时为此耶?」询知,乃大奇之,曰:「是子业必出吾右。」琅琊元照见公画,谓奉常曰:「吾两人当让一头地。」奉常亦曰:「元季四家,首推子久,得其神者,惟董宗伯,得其形者,予不敢让。若形神俱得,吾孙其庶几乎?」元照深然之。公每作画,必以宣德纸、重毫笔、顶烟墨,曰:「三者一不备,不足以发古隽浑逸之趣也。」公官京师时,每岁初冬,辄赠门人、幕宾画,人人一幅,以为制裘之需。好事欲得之,往往缄金以俟焉。

  ○麓台论画
  麓台论画,每右渔山而左石谷。尝语弟子温仪曰:「近时画手次第无人,吴渔山其庶几乎?」仪举王石谷为问,曰:「太熟。」又举查二瞻为问,曰:「太生。」盖以不熟、不生自处也。又曰:「山水用笔须毛,毛则气古而味厚矣。」尝自题秋山晴爽图云:「不在古法,不在吾手,而又不出古法吾手之外,笔端金刚杵,在脱尽习气。」观此数语,则其造诣可知。

  ○剃须偿米
  云间顾少参之曾孙名威明者,席先人余业,有田四万八千亩,而性豪侈,喜博。又酷好梨园,集远近轻薄子演牡丹亭传奇。有一少年装杜丽娘者,须剃去髭须,少年故靳之,进曰:「俗语云:『去须一茎,偿米七石。』倘勿吝,乃可从命。」顾笑曰:「此细事耳。」即令一青衣从旁细数,计去须四十三茎,立取白粲三百石送至其家。其作为大抵如此。不四五年,所有田取次卖去,卒以逋赋为县官所拘,自缢于狱。

  ○孙状元
  吾邑孙承恩,字扶桑,中顺治戊戌进士。弟D,先一年举北闱,被劾遣戍。胪传一夕,当宁阅承恩卷,至策中「克宽克仁,止孝止慈」颂语,大加称赏,拆卷见其名,上问学士王熙,与孙D一家否?即遣面询。学士乃疾驰出禁城,至承恩寓,因语之故,且曰:「今升天沉渊决于一言,回奏当云何?」承恩良久慨然曰:「祸福命耳,不可以欺君父。」学士故与承恩善,既上马,复回顾曰:「得无悔乎?」承恩曰:「虽死无悔。」学士疾驰去。上犹秉烛以待,既得奏,尤嘉其不欺,遂定为状元云。

  ○唐诗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