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必且推几大骂。弱侯自是真人。独其偏见至此不可开。耿叔台侍郎在南中谓其子曰。世上有三个人。说不听。难相处。子问为谁。曰。孙月拳、李九我与汝父也。
焦弱侯推尊卓吾。无所不至。谈及。余每不应。弱侯一日问曰。兄有所不足耶。即未必是圣人。可肩一狂字。坐圣门第二席。余谓此字要解得好。既列中行之下。不是小可。孟子举琴张曾皙为言。而曰EE。古人行不掩言。不屑不洁。吾未敢以为然。盖孔子尝言之矣。曰。狂者进取。取而曰进。直取圣人也。狷者有所不为。有不为。直欲为圣人也。取字径捷。为字谨密。乃二人分别处。故圣门之狂惟颜子可以当之。曰。见进未见止。狷惟曾子可以当之。曰。参也鲁。此其气象居然可见。下此则为狂简之狂。至三疾之狂又须别论。盖一则界中行狷而言。是其品也。一则一冠矜狂而言。是其病也。如德字有吉、有凶。仁字有小、有大。悍字有精、有、有凶。古人用字。义各不同。今乃一概混而称之。猖狂无忌惮者。引以自命。圣人固曰。贤知之过。已豫忧思有以闲之矣。
卓吾初与耿天台不相入。焦弱侯受天台国士之知。在南中建祠堂会讲。其弟叔台又为操江都御史。相与推尊。卓吾亦以二公弥缝。焚书中大加赞服。天台学问自佳。奖进后学尤力。与张太岳最相善。夺情致书。为录于后。
去冬苍皇颛启奉慰。时尚未悉朝议本末。然埂H枋咀喽月家徊帷Q鑫┲魃暇煲兄隆。阁下陈情之悃。精诚{{。溢于缃帙。藉今世有仲淹。而缀之太甲说命篇中。当更为烈。不可论古今矣。某尝思。伊尹毅然以先觉觉后自任。初不解所觉何事。近始省会。挞市之耻。纳沟之痛。此是伊尹觉处。盖君民与吾一体。此理人人本同。顾未肩其任。便觉之不先。譬彼途人视负重担者。其疲苦艰辛。自与暌隔。故不无拒蔽于格式。而胶纽于故常也。惟伊任之重。觉之先。其耻其痛若此。即欲自好。而不冒天下之非议可得耶。夫时有常变。道有经权。顺变达权。莫深于易。易以知进而不知退者为圣人。亦时位所乘。道当然也。古惟伊尹以之。兹阁下所遭与伊尹异时而同任者。安可拘挛于格式。而胶纽于故常哉。乃兹议纷纷。是此学不明故耳。忆昔阁下为太史时。曾奏记于华亭相君所。士绅佥艳颂之。某尝以请。而阁下故恚曰。此余生平积毒。偶一发耳。某时(□双)然。窃谓世咸藉藉钦为忠告吁谟。而先生故以为毒。何也。积疑者许年。近少有省于伊尹之觉。而后知阁下之所为毒。其旨深也。夫今士人自束发氵僖岳础1阄┲以直言敢谏为贤。而其耻其痛不切君民。则世所谓为贤。非毒而何。某非阁下之觉。亦终蒙毒以死矣。
天台所经相公用事者。分宜、华亭、新郑、江陵、吴县。皆不甚龃龉。观所与江陵一书。大略可见。王阳明初不为杨新都所知。后不为张永嘉所喜。极于桂安仁之嫉。既殁岭表。可以已矣。椎敲弹射。无所不至。甚至夺爵而后止。阳明和粹。造到极纯熟地位。岂果有所自取乎。大抵经霜雪一番。增一番凛冽。经煅炼一番。增一番光彩。安得人人而悦之。为大臣者亦大可以思矣。
权臣受枉
郭青螺为胡庐山直墓志云。副使入京补官。江陵犹加礼。延之上座。既别。致书不答。考之江陵集中。答书甚详。可见权臣亦有受枉处。即如分宜之恶。古今无两。然惟杀杨椒山、沈青霞、郭损庵。出其父子主意。张半洲、李古冲。则赵文华结构得罪。千古可恨。其它受祸受摈。出其报复者固多。却有世宗独断。与部院公评。历历可指。今其子孙皆推之分宜名下以自解。又如嘉靖癸亥以后。事体皆推之华亭。隆庆庚辛两年事体。皆推之新郑。万历十年以前。必推之江陵。十七年以前。必推之吴县。二十二年以前。必推之太仓。此后相权日轻。其风稍息。而终亦不尽免者。则祖前人余说也。
阁部争权
万历十七年以后。阁部如水火。部臣不安其位。反得享其名。夫有所不安。则阁亦不得独安矣。有所享。则阁之所享者。又可知矣。此国家最不幸处。既阁权日轻。部臣自宽。稍稍相安。此际得一名世大臣。如马钧阳、刘华容其人主之。内调宰辅。外统百官。崇廉黜贪。奖恬抑竞。天下可大治。无奈时之乏人何也。循资而进。老者居先。二三十年。回翔出入。垂涎之精神一旦如愿。急欲发挥。伥无所之。愦无所分别。悻悻必欲求振其权。遂有一二匪人窥之。投入怀中。其气、其辨、其作用。果自不t。遂深信。任为腹心。倚为命脉。而又呼朋引类。张局作威。辟之老和尚。领袖众沙弥。鼓钵百花喧闹中。只得随其奔走。甘受驱使。不自觉。夫其人果正人也。必不乘势。暗牵其鼻。窃其权。既窃之矣。何所不至。且谁之权而可窃也。窃必私。私必杂。两者胶胶结结。极之颠倒是非。淆乱黑白。官常日替。秕政田滋。四民失业。百猬皆张。以至今日。其祸乃烈。然则窃者。与被窃之失主。当坐何律。律所不载。在家为家运。在国为国运。在天地为天地之剥运。噫。存而不论可也。




涌幢小品卷之十七
罗先生
念庵先生。年六十。门人欲为寿。以书辞之曰。今世风俗。凡男妇稍有可资。逢四五十谓之满十。则多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