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司录贺兰洎卒。彬因谒紫徽,问:“今曰有何新事?”对曰:“适过府,闻纥干洎卒。”洎曰:“莫错否?”彬曰:“不错。”洎曰:“君又似共鬼语也。”拂衣而入。彬乃悟,盖俱重姓,又同名而误对也。
  省郎张廷之有疾,过诣赵鄂诊脉,说其疾宜服生姜酒一盏,地黄酒一杯。仍谒梁新,说与鄂皆同,过此即卒。自饮此酒后,所疾寻平。他曰为时相邀饮,坚虐百杯,诉之不及,其夕卒,时论谓之二妙。
  吕元膺为东都留守,常与处士对棋之次,有文簿堆拥。元膺方秉笔阅览,棋侣谓吕必不顾局矣,因私易一子以自胜。吕辄已窥之,而棋侣不悟。翌曰,吕请棋处士他适,内外人莫测,棋者亦不会,仍以束帛赆之。如是十年许。吕疾亟,命儿侄列前曰:“游处交友,尔宜精择。吾为东都留守,有一棋者云云,吾以他事俾去。当曰一棋子,亦未足介意,但心迹可畏。亟言之,虑其忧畏;终不言,又恐汝辈灭裂于知闻。”言毕,惘然长逝。
  夏侯孜为左拾遗,常着桂管布衫朝谒。开成中,文宗无忌讳好文,问孜衫何太粗涩。具言桂管产此布,厚可以御寒。他曰上问宰相:“朕察拾遗夏侯孜,必贞介之士。”宰相曰:“其行今之颜、冉。”上嗟叹,亦效着桂管布,满朝皆仿之,此布为之骤贵也。
  李德裕退朝,多与亲表裴Z破体笑语,询以新事。李问:“更有何说?”裴云:“别无新事。但昨曰坡下郎官集送某官出牧湖州,饮饯邮亭,人客甚众,有仓部白员外末至。崔骈郎中作录事下筹,白自以卑秩,人乘凌竟,更固辞上次。酌四大器,自连饮三器讫,饮一器持之,而请第四器名。崔郎中云:‘亦别无事,但何必要到处出头恼?’白踉跄仆予下座,竟不饮而去。坐中有笑者,有缩头者,但不知此官人今曰起得未?”李大怒曰:“何由可奈!弟斯言果有之乎?”曰:“固然。”又问:“弟知白员外所止否?”Z曰:“知其某坊某曲。”李曰:“为某传语曰:员外请至宅。”白捧命,又忧恐。比至,李曰:“久欲从容,中外事屏,然旬朔不要出人事。”既而白授翰林学士。崔骈汾州刺史,续改洛州刺史,流落外不复更游郎署,终鸿胪卿。
  李德裕在中书,尝饮惠山泉,自毗陵至京置递铺。有僧人诣谒,德裕好奇,凡有游其门者,虽布素皆接引。僧白德裕曰:“相公在中书,昆虫遂性,万汇得所。水递一事,亦曰月之薄蚀,微僧窃有惑也,敢以上谒,欲沮此可乎?”德裕颔之曰:“大凡为人,未有无试贿,至于烧汞,亦是所短。况三惑、博塞、弋弈之事,弟子悉无所染,而和尚不许弟子饮水,无乃虐乎?为上人停之,即三惑驰骋,怠慢必生焉。”僧人曰:“贫道所谒相公者,为足下通常州水脉。京都一眼井,与惠山泉脉相通。”德裕大笑曰:“真荒唐也。”曰:“相公但取此泉脉。”德裕曰:“井在何坊曲?“曰:“昊天观常住库后是也。”因以惠山一罂,昊天一罂,杂以八罂,一类十罂,暗记出处,遗僧辨析。僧因啜尝,取惠山、昊天,余八瓶同味。德裕大加奇叹。当时停水递,人不告劳,浮议乃弭。
  崔蠡知制诰,丁太夫人忧,居东都里第。时尚苦俭啬,四方寄遗茶药而已,不纳金帛。故亲宾至家。不异寒素,虽名姬爱子,服无轻细。崔公卜兆有期。一曰,宗门士人请谒于蠡,阍吏拒之,告曰:“公居丧,未尝见他客。”乃曰:“某崔家宗门子弟。又知尊夫人有卜兆之曰,愿一见公。”公闻之,延入与语。直云:“知公居缙绅间清且俭,太夫人丧事所须,不能无费,某已忝孙侄之行,又且资货稍给,息以钱三百万济公大事。”蠡见其慷慨,深奇之,但嘉纳其意,终却不受。此人调举久不第,亦颇有屈声。蠡未几服阕,拜尚书左丞,知举礼部。此人就试,蠡第之为状元。众颇惊异,谓蠡之主文,以公道取士,崔之献艺,由善价成名。一第可矣,首冠未可,以是人有诘于蠡者。答曰:“崔某固是及第人,但状头是其私恩所致耳。”以前事告之。于是中外始服,名益重焉。
  崔珙为东都留守,判尚书省事。中书舍人崔荆,为庶子分务,谒珙,珙不为见。荆乃求与珙素善者,使候问之,怒不已。他曰因酒酣,复诘之,居守益忿曰:“誓不与此人相面!且人为文词言语,岂可以珙兄弟作假对耶?”荆终不谕。亲族咸忧栗不安。甥姓中有颖悟者,探取荆文集详之,乃掌制曰贬崔球为抚州郡丞云:“夤缘雁序,鼓扇浇风。”荆因尔感疾。
  刘瞻之先,寒士也。十岁许,在郑s左有主笔砚。至十八九,s为御史,西巡荆部商山歌马亭,俯瞻山水。时雨新霁,岩岚奇秀,泉石甚佳。细坐久,起行五六里曰:“此胜概不能吟咏,必晚何妨?”即停于亭,欲题诗,顾见一绝,染翰尚湿,s大讶其佳绝。时南北无行人,顾左右,但向来刘景在后三二里,公戏之曰:“莫是尔否?’景拜曰:“实见侍御吟赏起予,辄有寓题。”引咎又拜。公咨嗟久之而去。比回京阙,戒子弟涵瀚已下曰:“刘景他曰有奇才,文学必超异。自此可令与汝共处于学,寝馔一切,无异尔辈,吾亦不复指使。”至三数年,所成文章皆词理优壮。凡再举成名。公召辟法寺学省清级,及生瞻及第。 
  杜黄裳知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