辄不怿。予使人直告。令速治后事。一心正念。彼谓男病忌生日前。过期当徐议之耳。本月十七日乃其始生。先一日奄忽。吁(吁)。人命在呼吸间。佛为无病人言之也。况垂死而不悟。悲夫。

  古今著述
  予在家时。于友人钱启东家。一道者因予语及出家。渠云。不在出家。只贵得明师耳。予时未以为然。又一道者云。玄门文字。须看上古圣贤所作。近代者多出臆见。不足信。予时亦未以为然。今思二言皆有深意。虽未必尽然。而未必不然也。以例吾宗。亦复如是。因识之。

  儒释和会
  有聪明人。以禅宗与儒典和会。此不惟慧解圆融。亦引进诸浅识者。不复以儒谤释。其意固甚美矣。虽然。据粗言细语。皆第一义。则诚然诚然。若按文析理。穷深极微。则翻成戏论。已入门者又不可不知也。

  楞严(一)
  天如集楞严会解。或曰。此天如之楞严。非释迦之楞严也。予谓此语虽是。而新学执此。遂欲尽废古人注疏。则非也。即尽废注疏。单存白文。独不曰。此释迦之楞严。非自己之楞严乎。则经可废也。何况注疏。又不曰。自己之楞严遍一切处乎。则诸子百家。及至樵歌牧唱。皆不可废也。何况注疏。

  楞严(二)
  不独楞严。近时于诸经大都不用注疏。夫不泥先入之言。而直究本文之旨。诚为有见。然因是成风。乃至逞其胸臆。冀胜古以为高。而曲解僻说者有矣。新学无知。反为所误。且古人胜今人处极多。其不及者什一。今人不如古人处极多。其胜者百一。则孰若姑存之。喻如学艺者。必先遵师教以为绳矩。他时后日。神机妙手。超过其师。谁得而限之也。而何必汲汲于求胜也。而况乎终不出于古人之范围也。

  礼忏功德
  姑苏曹鲁川居士为予言。有女在夫家。夏坐室中。一蛇从墙上逐鸽。堕庭心。家人见而毙之。数日后。蛇附女作语。鲁川往视。则云。我昔为荆州守。高欢反。追我至江浒。遂死江中。我父母妻子不知安否。鲁川惊曰。欢六朝时人。今历隋唐宋元而至大明矣。 鬼方悟死久。并知为蛇。曰。既作蛇。死亦无恨。但为我礼梁皇忏一部。吾行矣。 乃延泗洲寺僧定空礼忏。忏毕。索斋。为施斛食一坛。明日女安稳如故。忏之义大矣哉。

  螯蛎充口
  晋何胤谓。鳝蟹就死。犹有知而可悯。至于车螯蚶蛎。眉目内缺。唇吻外缄。不荣不瘁。草木弗若。无声无臭。瓦砾何异。固宜长充庖厨。永为口食。噫。是何言欤。此等虽无眉目唇吻。荣瘁声臭。宁无形质运动乎。有形质而能运动者。皆有知也。汝不知其有知耳。况眉目等实无不具。特至微细。非凡目所见。而欲永为口食。胤之罪上通于天矣。

  东门黄犬
  李斯临刑。顾其子曰。吾欲与汝复牵黄犬。臂苍鹰。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其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斯盖悔今之富贵而死。不若昔之贫贱而生也。宁思兔逢鹰犬。不犹己之罹斧钺乎。兔灭群。汝夷族。适相当耳。不知其罪而反羡之。至死不悟者。李斯之父子欤。

  为父母杀生
  钱塘金某者。斋戒虔笃。以疾卒。附一童子云。善业日浅。未得往生净土。今在阴界。然亦甚乐。去住自由。一日呵其妻子云。何故为吾坟墓事。杀鸡为黍。今有吏随我。稍不似前之自由矣。子妇怀妊。因问之。则曰。当生男无恙。过此复当生男。则母子双逝。予谨记之。以候应否。俄而生男。复妊。复生男。男随毙。母亦随毙。乃知一一语皆不谬。然则为父母杀生。孝子岂为之乎。

  鹿祀求名 
  士人有学成而久滞黉(hong学校)校者。祷于文昌。设遂乡科。当杀鹿以礼。俄而中式。既酬愿已。上春官。复许双鹿。未及第而卒。噫。杀彼鹿。求己禄。于汝安乎。

  心喻
  心无可为喻。凡喻心者。不得已而权为仿佛。非真也。试举一二。如喻心以镜。盖谓镜能照物。而物未来时。镜无将迎。物方对时。镜无憎爱。物既去时。镜无留滞。圣人之心。常寂常照。三际空寂。故喻如镜。然取略似而已。究极而论。镜实无知。心果若是之无知乎。则冥然不灵。何以云妙明真体。或喻宝珠。或喻虚空。种种之喻亦复如是。

  换骨
  陈后山云。学诗如学仙。时至骨自换。予亦云。学禅如学仙。时至骨自换。故学者不患禅之不成。但患时之不至。不患时之不至。但患学之不勤。

  洪州不得珠体
  洪州者。马大师也。圭峰叙如来传法迦叶而至曹溪。曹溪之道。惟荷泽为正传。诸宗皆属旁出。如摩尼珠。唯荷泽独得珠体。其说析理极精。而品人不当。夫马祖亲承南岳。南岳亲承曹溪。自后百丈。黄檗。临济。南泉。赵州。不可胜数诸大尊宿。皆从马祖而出。而独推荷泽。何以服天下。圭峰以荷泽表出知之一字为心。而诸宗于作用处指示。遂谓是徒得珠中之影。然古人为人解黏去缚。随时逐机。原无定法。其言知者。正说也。其言作用处者。巧说也。巧者何。欲人因影而知现影者谁也。如执知之一字